赵如娜脸色一变,似有所悟,“侯爷的意思是,他们不仅要杀人,还故意浇桐油放火烧船,是想把我们一并灭口,把罪责推在海盗身上?”
陈大牛还没有回应,绿儿就喊了一声。
“侯爷,岳医官来了。”
这次一同返京的,还有一名随行的医官。
那是一个约摸五十来岁的老叟,急匆匆地拎着医药箱,肩膀被一个侍卫扶着,可看上去,更像是被人拎进来的一般。抹gān了汗水,就赶紧为夏初七把脉。
舱里,静静的,众人都看着他。
可他把着脉,狐疑地看了夏初七好几眼,等缩回手时,面色微变,就像见了鬼一般看向陈大牛。
“侯爷,这……这个不对呀。”
陈大牛xing子急躁,低声怒吼,“到底咋的了?有屁快放!”
“侯爷,敢问这个……他是男子,还是女子?”
赵如娜看了陈大牛一眼,见他傻呆呆发愣,递了一个眼神儿过去,抢步上前,接过话来,笑了笑,“岳医官,你没有看出来吗?他着男装,当然是一个男子啊。”
岳医官眉头一蹙,像是吃惊,再次搭上了夏初七的脉,自言自语一般,“不像啊,这脉象寸沉而尺浮,乃女子脉象……且,三部脉浮沉,按之无绝,如盘走珠,应是妇人喜脉。”
“你说什么?”陈大牛的大嗓门儿猛地一吼。
“侯爷!”赵如娜拉住他,笑看着老头,“岳医官,这玩笑可开不得,这位小兄弟是我家侯爷的远亲,打娘胎里看着出生的……”
“这个,这个……”小心翼翼地瞄向赵如娜,岳医官吓了一跳,一时也拿不准,赶紧低下头来,“郡主,若他是男子,那无碍,应是受惊昏厥,老夫开一剂安神理气的方子,调养几日便好。”
“那多谢岳医官了。”
岳医官冒着冷汗出去了,舱中的闲杂人等也都出去了。可一时间,竟无人说话。赵如娜和陈大牛,包括甲一都变了脸色,静静地看着夏初七。只有郑二宝像是憋不住了,嘴唇抖动几下,“哇”一声,就大哭出来。
“爷啊……爷……”
郑二宝哭声未绝,原本昏倒在chuáng上的人,眼皮眨动几下,猛地一下睁开了,没有看向任何人,她脸色平静,绕过手臂,切寸关,平心静气的把着自己的脉象。
“主子,主子……怎么样了?”
郑二宝半跪在chuáng边上,大睁着眼睛,一脸的麻子都在颤抖,声音满是期待,那眼泪就像不要钱似的,大颗大颗地往下落。
可夏初七却久久没有回答他。
好一会儿,她放下手来,瞪了他一眼。
“再哭,天都让你哭亮了。”
“主子,到底如何?”
瞪了他一眼,夏初七像是生气了,脸色极是难看,“问的尽是废话,爷都不在了,我一个人哪来的喜脉?”说罢她看了看赵如娜,又向了陈大牛,微微一笑,“脉象这东西,经验很重要,大牛哥,看来你营中的医官,学艺不jīng,无法尽切脉之巧。我这哪里是喜脉,不过是血气盛,经养不周,亏损之至。”
“啊!”
郑二宝脸上挂着泪,愕然看她。
“啊什么?”
“呜……爷啊!”
☆、第175章顺手栽赃!
这个夜晚并不平静。
夜袭与厮杀烟消云散,渤海湾的水载着官船一路往莱州而去,但遭了大火大劫之后,船上无人再睡。兵卒们在整理和修补船舱,纷纷庆幸劫后余生。
丑时已过,夏初七所在的船舱里,人都散了去。郑二宝先前因“喜脉”之事,触了心,狠狠恸哭了一场,大抵哭累了,蜷缩在角落里,睡得呼噜声声。
甲一冷着脸站在chuáng边,看着躺在半躺在chuáng上qíng绪莫辨的夏初七,递上一盅水。
“说说罢,你有何打算?”
冷不丁听他发问,夏初七抬起头来,微微一怔,尖削苍白的脸上,带着一抹柔到极点的神色。清越的眸子里有喜色,亦有忧色,像一片飘dàng在水中的浮萍,不着实地的微微发懵。
“什么打算?我不明白。”
甲一瞥一眼她的肚子,直截了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