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少瑾放了碗,笑道:“姐姐且放宽心,只要父亲向着我们。太太就不会生事。就算是生事,凭我们两人,难道怕她不成?说不定太太只是想和我们好好相处呢?家和万事兴。有谁愿意家里jī飞狗跳墙的。她对我们好,我们承她的qíng就是了。以后姐姐去了镇江,我也最多在家里呆个两、三年,想必太太是个明白人。”
周初瑾听得愣住,然后笑了起来,道:“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假傻。你说得对,反正我们只和她相处几天,大家面子上过得去就是了。免得父亲伤心。”
“正是,正是。”周少瑾笑盈盈地催周初瑾喝冰糖雪梨。“这冰糖很好,说不定是太太从南昌那边带过来的呢!”
周初瑾喝了一口。甜而不腻,的确是上好的食材。
她吩咐持香:“我记得外祖母让大舅舅给我们装了两盒苏式点心回来的。你去送给太太。说我们姐妹谢谢她。”
持香笑着去了。
周少瑾和姐姐漱了口,就歇下了。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就被马富山家的叫醒了:“要去祭祖,两位小姐可别迟了。”
周少瑾和周初瑾起来穿衣。
周镇的祖父在金陵城东的青龙山脚下买了块墓地,把自己曾祖父母、祖父母、父母的坟都迁了过来,也算是周家的祖坟了。
她们得先坐轿子到白下桥,再坐船从燕雀湖到青龙山。
用过早膳,天已经亮了,周少瑾和姐姐去书房给父亲和李氏请安。
周镇早已准备好了,在书房前的花圃一面和马富山闲聊,一面等着她们姐妹。看见她们姐妹,顿时就笑了起来,道:“你们穿得这么多,等会小心热。”
现在已是早晚凉慡,中午热的天气了。
周少瑾姐妹一个穿着了青莲色四柿纹的褙子,一个穿了月白色忍冬葡萄纹的褙子。
周初瑾笑道:“妹妹身子弱,受不得凉。我们还带了比甲,中午热的时候就换上。”
周镇点头,道:“来,我有东西送给你们两姐妹。”
周少瑾和姐姐跟着周镇去了书房。
周镇拿出两个小匣子,huáng梨木雕花,十分的jīng美。
周少瑾想到昨天李氏送给她和姐姐的见面礼——一套红宝石的首饰,一套蓝宝石首饰,不由道:“这是什么?”
周镇目光中闪过一丝狡黠,道:“你们猜猜看!”
像个顽皮的大孩子。
周少瑾突然间觉得父亲很可亲,刹那间拉近了距离。
她轻轻地掂了掂盒子,想了想,沉吟道:“难道是一方印章?”
前世,她不知道听谁说过,父亲好像有点喜欢收集印章,而且擅于篆刻。
周镇见她歪着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和庄氏想事qíng的时候一模一样,已是十分的欢喜,又听她猜对了,想到庄氏生前喜欢金石古玩,心里更是高兴。一把将周少瑾抱了起来,道:“你这鬼机灵,什么也难不住。的确是方印章。是我给你和你姐姐刻的,一方印着端仪。一方印着希妍。给你们以后用。”
周少瑾两世为人也没有被人这样抱起来过,她身子僵直,红着脸,一动也不敢动。
好在周镇很快也感觉到了不妥。
少瑾已经十二岁了,不是二岁。
他把周少瑾放下。
周初瑾看着嘻嘻笑,欢欢喜喜去开了匣子。
jī血石印章,鲜艳的沁色像泼上去似的,雕着祥云印钮。用秦隶刻着“端仪”两个字,字迹浑穆雄奇又婉通流畅,不管是印章还是篆刻都非凡品,十分难得。
周初瑾非常的喜欢,连声向周镇道谢,拿在手里看了又看。
周少瑾那枚和周初瑾的一样,不过是雕着“希妍”两个字。
她不太喜欢jī血石,觉得颜色红得像血,有点骇人,但那印章正正方方不过三分。长却有两寸,让她想起廖章英挂在身上的那方私章,觉得要是自己哪天也像廖章英那样出了字帖。就用这方私印盖在字帖上也是挺不错的,也高高兴兴地向父亲道了谢。
马富山家的走了进来,道:“太太已经用过早膳了。”
周镇就道:“那我们就启程吧!”
马富山家的去传话,周镇就领着两个女儿出了书房。
李氏由李妈妈扶着站在庑廊下,见周镇父女三人过来,忙上前给周镇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