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áng宜君却脸色大变,喊了声“糟糕”忙朝那河滩望去。
那孩童正紧紧地被服侍她的妇人搂在怀里。
他不由松了口气。
那孩童脸色苍白,等到cháo水退下,这才反应过来,“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宋姓老儒走了过去。
那孩童立刻扑了过去,委屈地喊着“祖父”。
宋姓老儒呵呵地笑,道:“平时说你你总不听,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孩童连连点头,huáng豆大小的泪珠挂在嫩嫩的小脸上,很是可爱。
那少妇也走了过去,正yù说什么,又是一个cháo头涌过来。
少妇和老儒护着孩子连连后退。
溅起来的cháo涌比刚才还要凶猛,被塘堤一挡,轰隆隆地像愤怒水shòu般扭头朝旁边的小山撞去,水花如龙般在半空中飞舞。
这个时候谁还有心去想那男女大妨?
周少瑾惊呼着撩开了车帘,挽了郭老夫人的胳膊急声道:“您快看,您快看!”
郭老夫呵呵地笑,道:“看见了,看见了!”说着,伸出手去。
吕嬷嬷忙扶了郭老夫人下车。
周少瑾等人也下了车。
程池忙道:“你们退后些,小心被cháo涌给卷走了。”
众人这才相信他所说不虚。
湖水一阵接着一阵的涌过来,轰鸣声不绝于耳,冲刷激dàng在塘堤和小山之间,让空气都变得湿润起来。
人突然变得像蝼蚁一样渺小。
那宋姓老儒不由激动地击掌道:“天排云阵千雷震,地卷银山万马奔。壮哉!壮哉!此生能见此壮景,足矣!足矣!”
众人听了不由微微地笑。
半晌,cháo水渐渐小了。
就像个玩累了的孩童,暂时安静下来。
塘堤湿漉漉的。
宋姓老儒激qíng难抑,朝着huáng宜君挥手道:“走,我们去萧山观cháo楼去。”
huáng宜君为难道:“姐姐……”
宋姓老儒一愣,随后失望地轻轻叹了口气,道:“那我们回杭州城去吧!”
少妇听闻眼圈一红。道:“宜君,你陪着公公去萧山,我由仆妇们护着回杭州城去就是。”
宋姓老儒听着有些意动。
huáng宜君却犹豫不决。
那妇人就咬了咬唇,突然朝着郭老夫人行了个礼,道:“老夫人,能不能让我跟着你们。等我公公和弟弟从萧山回来,再来接我。”
程池没有作声。
周少瑾却能感觉到他的不悦。
她不由朝郭老夫人望去。
郭老夫人已笑道:“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小娘子不必多礼。若是老先生不嫌弃,你就跟着我们好了。”她说着,指了指宗家别院的方向。道,“我们借居在江南首富宗老爷家。”
宋老儒人听了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道:“我看你们不如跟着我们一起去萧山观cháo吧?据说那边的cháo涌又和这边有些不同……”
周少瑾看见程池眼底好像流露出些许的愠色。
她低声对郭老夫人道:“那边人肯定很多,不然宋老先生也不会犹豫要不要带这位娘子过去了。我们还是回去吧!就算是去萧山观cháo。也不过是远远地在观cháo楼上看上一眼,哪里比得上这样。那làng水如同在我们头顶上飞似的,如果不是来了钱塘江,不是亲眼所见,我肯定觉得那些书中所写的都是夸大其词。”
周少瑾的一席话让郭老夫人笑了起来。
她道:“好。就听你的,我们回别院去。”
周少瑾甜甜地笑,眼角的余光却朝程池瞥过去。
程池依旧神色温煦。可她却莫名地感觉到他的心qíng好像好了很多似的。
宋老儒人和huáng宜君到底还是不放心,亲自把那妇人送到了他们暂住的宗家别院。还出了张帖子递给程池,道:“我这儿媳妇就麻烦你们了。找个厢房安置她就行了。”
程池不动声色地接过了只有两榜进士出身才能有的大红色洒金名帖一看,也不由得大吃一惊。
那宋姓老儒拿的竟然是户部尚书、东阁大学士、翰林院侍读学士宋旭宋景然的名帖。
程池笑着让人拿了张程泾的名帖给那宋姓老儒。
宋姓老儒大笑,道:“原来是程相的家眷。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