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刘氏打了个寒颤,心里却如巨làng拍岸,战战兢兢地拧了块帕子递了过去。
“乖!我帮你擦擦汗,擦了汗,就舒服了!”程池温声地道,见她脖子上也是汗,就又让樊刘氏拧了个帕子帮她擦了擦脖子。结果擦脖子的时候发现她的背心也是汗,想了想,又帮她擦了擦背心,然后对樊刘氏道:“拿块gān净的帕子过来到垫到我手臂上。”
樊刘氏脑子里还是糊的,像铜油灯盏似的,程池拔一下她动一下,等她拿了gān净的帕子垫在程池的手臂上时,她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程池手臂的衣袖被水打湿了,把gān净的帕子垫在了他手臂上,周少瑾等靠在他怀里的时候,就不会打湿周少瑾了。
她心神大震,端着水盆走出去的时候手哆哆嗦嗦的,只觉得手里水盆千斤般的重。
周少瑾的印象却是混混沌沌的,她只是朦朦胧胧地知道自己病了,池舅舅一直陪着她,大夫来了,池舅舅喂她喝药,还给她掖了被子,给她掖被子的时候她还拉着池舅舅的手不让他手,他果真就没有走……她安安心心地睡着了。
等她醒过来,太阳已经晒到了屋子中央,内室静悄悄的,只有chūn晚靠在chuáng柱边打着磕睡。
周少瑾动了动。
chūn晚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
看见周少瑾醒了过来,她眼睛发涩,扑到了chuáng边,激动地道:“二小姐,您醒了!”
☆、第三百九十七章劝阻
周少瑾一时间分不清楚关于程池照顾她生病的事到底是自己的臆想还是真有其事。
她不由迟疑道:“池舅舅……”
chūn晚忙道:“四老爷刚走……他在这守了您一夜。把曹御医也留了一夜。早上曹御医来给您诊了脉,说您没事了,四老爷送走了曹御医,这才回书房去!”
原来都是真的!
池舅舅真一直守在她的身边。
周少瑾顿时心qíng雀跃不已,只觉得这天也好,地也好,就是墙角花几上那盆文竹今天也格外的jīng神。
她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吩咐chūn晚:“你去书房看看池舅舅睡了没有?若是睡了,就悄悄地回来。若是没有睡,就让池舅舅早点歇了。说我这边已经没事了。去给池舅舅报个平安。”说完,这才想起刚才chūn晚的模样儿,不免有些不好意思,又道,“你也一夜没有睡吧!让碧桃或是小檀照顾我就是了,你也好好去睡一觉。今天的事不用你管了。”
chūn晚也的确很累了。她笑着应“是”,道:“你昨天病得厉害,太太每隔半个时辰就过来问一声……”
周少瑾笑道:“那太太那边,你也派个人去说一声。”
chūn晚这才笑叫了小檀进来,换了值,去了外院的书房。
可能是睡着之后过汗,周少瑾觉得身上黏糊糊的。
她决定沐浴一番,清清慡慡出门走走。
小檀一面服侍着周少瑾沐浴,一面叽叽喳喳地和周少瑾说着昨天晚上的事:“您一直都不醒,四老爷沉着个脸,我们都吓得瑟瑟发抖。要不是樊妈妈让我们回去歇了,我们只怕要在屋里站一个晚上了……”
周少瑾趴在沐桶,腾腾的热气把她的脸醉得微酡,笑道:“你少在这里夸大其词了!”
“真的!”小檀往沐桶里又加了几瓢热水,道,“您要是不相信啊,可以去问碧桃或者是吉祥。吉祥吓得话都不知道说了。回去之后还让碧桃给她揉揉小腿。说是腿都站直了!”
周少瑾咯咯地笑。
池舅舅才不是她们说的那种人呢!
可池舅舅是家里的主子,让小檀等人生出敬畏之心是对的,她要维护池舅舅在仆妇面前的威严。有些话就不能说。
樊刘氏端了茶水进来了,笑道:“我还在寻思着要不要来看看你,如意就告诉我您醒了。瞧您这样子,应该大好了吧?”
周少瑾笑盈盈地点头。道:“辛苦你们了。我等会让chūn晚拿五两银子出来,你们和太太身边几个有头有脸的一块儿乐呵乐呵。”
樊刘氏笑道:“这些原本是奴婢们应该做得。怎么好当二小姐的赏。”
她一面说,一面将茶盘放在了临窗的大炕上,坐到了沐桶边,试了试水温。要帮着周少瑾擦背。
自从前世出了花园的事之后,周少瑾有好些年都没有让樊妈妈帮她擦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