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姐儿,胜姐儿,吃饭啦!”
她蹲在玫瑰丛中敲着脑袋想办法,可是想来想去还是没有什么好主意。
这时,玫瑰园的管事李忠跑出来唤她吃饭,正好肚子也咕咕的叫起来,唉,不想了,先去吃饭吧。
来到庄户院里,爷爷正在饭桌前等着她,她忙洗了手过来。坐在爷爷下首的凳子上,她看了看桌子上的菜色,心里不由得再次叹息,又是“群英荟萃”——炖萝卜,腊ròu炒萝卜,还有一个萝卜皮的咸菜,真是好一桌萝卜开会呀。
默默的叹了口气,见爷爷先拿了筷子,自己也摸起一个杂面窝头小口的啃起来,然后把萝卜爷爷、萝卜爸爸和萝卜孙子都吞下肚,边吃边在心里发誓,他妈的,一定想办法把自己的菜园建起来。
吃过午饭,李老爷子带着胜男把周围的土地都转了转,告诉她以后锻炼时可以选择的几条路线,等她把路都记熟后,老爷子骑马带着她回到家里。刚大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哭诉声。
“……老太太,我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是我也是李家的女儿。他李正良太欺负人了,不说他是我堂哥,就是普通的乡亲也没有他这样做的……”
“珍姐儿,别急,你把事qíng仔细的说一遍,只要你占理,别说打了他两巴掌,就是把他的胳膊打折,大娘也替你做主!”
“老太太,我虽然不认几个字,可也是明白道理的。前年我男人没了,婆家的人眼红我的铺子和庄子,没办法,我卖了铺子、舍了庄子回娘家,不求借捕头哥哥的什么势,只希望不受人欺负。没想到,第一个跳出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居然就是咱们李家的人,还是我的堂哥……”
老爷子领着胜男进了院子,在门口听了一会儿,他的脸色顿时yīn沉下来,哼的一声自己摔了门帘进来。
屋子里趴在老太太腿上哭诉的少妇,听到父亲的声音,忙拿帕子擦了眼泪站起来向父亲请安。
“三房的正良欺负你了?”
老爷子一屁股坐在东边的主位上,接过小丫头端过来的热茶,严厉的眼睛瞟了女儿一眼。
“嗯,我名下的三十亩地和他家的地挨着,他每天都偷偷的挪一点界碑。”李珍姐儿把脸上的泪擦gān净,把事qíng又给父亲说了一遍,“前两天下了雪,我担心地里的庄稼,今天就带着丫头去地里看了看,结果发现他足足把界碑挪动了一丈,要不是我家和他家中的麦子长势不同,我都没有发现。所以,我找他去理论,他还胡搅蛮缠的说‘你凭什么说那些麦子是你家的,你叫它它答应吗’。我就说找人来丈量土地,他不答应,还骂我是泼妇、丧门星,呜呜,爹,他可是我哥呀,咋比外人还孬呀,我一气之下就打了他两巴掌,他说要请族长来审我,呜呜……”
厉害!
胜男坐在正堂下首的椅子上,手里也捧着一杯热茶,她听了半天,发现这位小姑妈不简单。一个女人敢出手打人,这放在当代不新鲜,可是放在明朝以男人为天的年代,那就不是一般人敢做的。
她听老太太说过,自己父亲兄妹三个,一个姐姐,一个妹妹,老爹排行老二。大姑妈嫁给梅水镇小孟庄的一个小地主,小姑妈嫁给本镇十里河的方家,前年姑父一病归西,她带着一对儿女拿着嫁妆和卖铺子的钱投奔娘家寻求庇护。
眼前这个貌似柔弱,实在彪悍的女人,应该就是命运不顺的小姑妈李珍姐儿。
“啪!”
老爷子把茶杯用力的放在桌子上,大声的说道:“请族长?!哼,他以为他是谁?上次和王家挣水打仗的时候,还不是我替他说和的,这小兔崽子不思报恩,居然还敢欺负你,李信,李信!”
李信听到老爷子的召唤,忙从外面赶进来,“老爷子,您叫我!”
“嗯,你去把李正良和他老子都叫来,我先审审他!”
“嗳,知道了!”
李信也听到屋里的声音,知道这次老爷子又心疼女儿了,他忙答应着躬身出去。
“珍姐儿,你先去西厢看看你姨娘吧,待会儿三房的人来了为父料理他!”
“嗯,女儿谢谢爹爹!”
说着,她把帕子收好,去厢房看自己的生母。
胜男见屋里只剩下爷爷和老太太,便说要去换衣服,也出了正房。她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跟在小姑妈后面,嘿嘿,她现在终于想到合适的人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