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良站在一侧,等老婆收拾妥当后,夫妻二人相携来到正屋。
“三少爷和三少奶奶来啦,来来,燕姐儿,快给三少奶奶见礼。”大少奶奶见老三两口子进了门,忙把穿着枚红色褥衣、浅杏色八幅裙的陈燕姐儿,推到胜男面前,脸上兴奋的笑容仿佛青楼里的老鸨,“说起来,你们也见过的呀,只是还没有正式问过礼。三少奶奶,这是我家表妹,你昨天——”
“呵呵,我知道你,陈表姐!”
胜男打断大少奶奶的话,淡淡吐出一句话。就这一句话,顿时让她的位置超然起来,一副万事尽在手中的样子;也就是这句话,让噙着柔柔笑意的陈燕姐儿,脸色yīn郁下来。
“呃。”马氏见胜男这么不给自己面子,脸上的笑容顿时垮了一半,“弟妹‘知道’我家表妹?”
为什么是知道?而不是见过,或者认识?!
难道,魏良把当年的事全都告诉了媳妇儿,这可是丑闻呀,他就不嫌丢人?
“对呀。”胜男见马氏和陈表妹的脸色变化甚是jīng彩,心里暗慡,很不以为然的说:“夫妻之间本来就要坦诚相待,胜男和相公对彼此的过去都没有隐瞒。而我也早就听说了当年的某些故事,呵呵,自然也就知道陈表姐咯!”
胜男这番话一说完,陈燕姐儿愈发的尴尬——自己最私密的事被胜男当众揭了出来,她感觉就像被人在人前剥掉衣服般,她一切的一切都bào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可面对这样的qíng况,她却什么都不能解释。因为人家三少奶奶对当年发生的事,只字未提,但可恨的是魏家的人,从主子到丫鬟婆子,哪个不知道自己和魏良的事?!
陈燕姐儿感觉自己仿佛置身火炉之中,烧得她嗓子冒烟儿,双颊涨得通红。
“哦,呵呵,是这样呀!”
马氏也明白胜男的言下之意,当年的事可是她一手策划滴,她比在场的任何人都知道事qíng的真相。看着表妹红得马上要滴血的脸,马氏心里暗自骂着魏良:真是没用的男人,怎么什么事都告诉老婆呀?
“嗯哼!”胜男和马氏说话的时候,魏太太一直没有开口,如今见场面很尴尬,担心自己的计划无法实施,便轻咳出声:“三少奶奶见过了陈姑娘,那就更好了。胜男呀,我听说你女红不太好,陈家表姑娘的手那是非常的巧呀,有时间,你可要向人家多多请教。另外,我和姨娘们也上了岁数,体力和jīng神都不如从前,而燕姐儿是远客,我照顾不过来,你们得帮我好好照顾人家呀。”
“哪里,太太夸奖了!”
陈燕姐儿不愧经历的多,平常女子面对如此隐晦的羞rǔ,早就拿帕子捂脸来个泪奔了。而人家,经过短暂的尴尬后,见魏太太帮自己找了台阶,立刻麻溜儿的自己走下来。她先看了眼一言不发的魏良,然后才把温柔、可亲的俏脸对向胜男:“三少奶奶可是咱们大明朝第一任女捕头呀,比起保卫一县百姓的李捕头,燕姐儿的一点儿粗糙手艺,还真是有些拿不上台面呢。”
“呵呵,陈表姐客气了!”
胜男见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心里赞佩不已,嘴上也忙说着客套话。
晚上,吃过晚饭后,魏良在魏老爷子的书房里抄书。话说在大明,书可是难得的好东西。这里不比前世,信息和物流很不发达,有些好书流传的范围很窄。如果再遇上点什么天灾人祸的,很多书都遗失毁坏了,致使该书成为了孤本绝版。
魏良自从研究八股文开始,他对当世的一些著作很欣赏。只可惜梅水地方太小,能看的书也就那么十几种。而魏家就不同了,经过四五代的传承,家里的藏书也达到了一定的数量,甚至还藏有一些稀世孤本,非常有阅读的价值。
算起来,魏家也就只有这些书,让魏良很惦记。作为家族的一种积淀,魏良想占有这些书,那是不可能的,但在新家主接手前,借阅一番还是可以滴。
于是,魏良每次回来,一有时间便窝在藏书阁里借阅(更确切的说是抄书,说阅读只是避人口舌罢了。)
“三少爷,您又在用功读书啦。”
一个娇柔的声音,突然打破了书房的宁静。陈燕姐儿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褥裙,摇曳生姿的从门外走了进来,手上捧着一个茶盘,茶盘里放着一个白白的胖瓷盅和一只小瓷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