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了敲陈伯家的门,然后推门进去,正看着陈伯坐在院子里拿着高粱杆编着扫帚。
“来了啊尚希,”陈伯抬头,手下的动作快了几分。“先坐坐,我这个马上编好。”
“成,您先忙着,不用管我。”尚希坐在一边的小凳子上,看着陈伯的动作,有些恍惚,似乎回到了小时候,自己的爷爷也在昏huáng的灯光中编着扫帚,编着筐,编着篮子。
没一会儿,陈伯把编好的扫帚放在了一边,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大腿,把上面的碎屑拍掉。“你家小瑾儿呢?”
“他睡了,这孩子有些贪眠。”尚希笑着说。
“嗯,这么大的小孩子都这样。”陈伯拿了两顶糙帽,递给尚希一个,“那行,咱们现在就走,认认地就回来。唉,这么大点的孩子,尚希啊,你有没有打算续弦再娶啊。”
再娶?尚希心里一跳,随即冷静下来,自己可没有摧残未成年的爱好,养成什么的……有尚瑾一个就成了。“呵呵,我这么个qíng况,哪家的姑娘能看上我?瑾儿虽然带着不容易,但也算是乖巧的,我多加些注意也就好了。”
陈伯想了想,也不开口了。是啊,谁家的好姑娘想一进门就当续弦,而且这当家的还带这个儿子?如果真的成了之后,那后来的问题绝对少不了,这孩子能过得有没有现在好,还不知道呢。
算了啊,自家人过自己活,自己还是少搀和的好,免得到时候尴尬。
尚希买的那十亩地都是连在一起的,从山坡往下延伸,最末端就是那两亩的沙地。尚希看着那些微微变huáng的作物,心里既喜且忧。喜的是这么多的庄稼打出来的粮食应该足够自己和尚瑾过活,忧的却是足足的十亩地,靠自己得什么年月能收拾完啊。不知道这里流不流行雇短工啊?
用手掂了掂那有些沉重的麦穗,看起来是长的很好的。尚希环顾了下周围的环境,有些担忧的问着陈伯,“陈伯,这穗子不会被鸟吃了吧?”记得以前回爷爷家的时候,路上看到田里可是没少扎吓鸟的稻糙人。
“怎么没有?”陈伯叹了口气,“呐,看没看见那边的棚子?那就是给村里排好的守地的人休息用的。”
“村里还安排了这个?”尚希有些好奇,按理说,这时候正是农忙期,哪家里会分出劳力来看田呢。
“是啊,村里有一些老人,每年这时候都来帮着看田,等到农忙结束之后每个人分两斗粮食,算作是报酬了。反正,只是赶赶鸟的活计,老人也gān得了。要不然啊,每年被那些鸟祸害的粮食不知道有多少呢。”陈伯似乎有些得意,要知道,这法子可是他提出来的。
尚希点头,这法子是不错,很有资本主义的作风——不làng费一丝的劳动力。
尚希走过了小麦地,然后就到了种饭豆的地方。这饭豆长得都不高,也就刚刚高过了一点膝盖。
尚希蹲下,仔细的看了看饭豆荚,已经枯huáng,用手用力一捏,便裂了开来,露出里面红白色的豆子。
“这饭豆是不是到了该收的时候了?”尚希看着,总觉得如果再过一段时日这豆子就会自己蹦出豆荚。
“现在还不急。”陈伯说,“再过个小半月,到了八月十五,那才是收庄稼的日子呢。你看现在这,”说着,指着尚希手里的饭豆,“感觉是不是还有些cháo?这豆子最好是再gān一点再收呢。”
尚希点头受教,但还是又开口问了问,“那如果提前收回去放在院里里晒gān呢?”
“还是放在地里长的比较好。”陈伯摇了摇头,“怎么,家里的粮食不够想提前从地里收?”
“不是,粮食我在集市上已经买够了。”尚希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我是想着,家里就我和瑾儿两个,这么大的一片地——”尚希苦笑,“实不相瞒,我就算在家里的时候也是没做过农活的。要是靠我自己……”
“这倒是。”陈伯点点头,一家子,一个看起来就是实际上也是没gān过农活的大人,还有一个刚能走稳路的小娃娃,这十亩地,还得不住什么时候能收完呢。“那你可想出什么章程来了?”
“也算不上什么章程,”尚希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道,“我就想着,能不能趁着农忙前请些乡亲帮忙把地里的东西收了,然后付些工钱。至于这收上来的东西,大不了在院子里多晒些时日,总比落在地里qiáng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