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希板起了脸,“乡村野妇蛮不讲理,如果你不服气的话,大可以和我到衙门里走一圈。我倒要看看,县老爷会如何判决。”
那妇人涨红着脸,还没出声就被一个青年拉到一边去了。这事在村里造造声势还行,可如果走了官方程序,这苦主没准就掉了个个。
尚希暗自松了一口气,这秀才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光这咬文嚼字就让人受不了。如果那妇人再闹下去,尚希没准就把那句“子曾经曰过”爆出来了。
“那按你的说法,我家老头就那么白死了!”李家人歇了,那户死了人的陈家又闹了起来。
“敢问你家老人是如何去的?”
“还不是被那个害人jīng害死的!”陈家的妇人开口了,让尚希好不郁闷,男人呢?怎么只有女人出面啊,要知道胡搅蛮缠的女人最难对付了。
尚希皱了皱眉,“难道你们家老人是忽然毙命,连个请大夫的时间都没有?”
“是大夫还没到家门,我爹就……”一个汉子开了口。
“那大夫还是到了你家?关于老人是如何去的,那大夫就没有一点说法?”尚希不知道这大夫的水平如何,但病症什么的怎么也该知道吧。
“大夫说我爹是中风之证。”
中风?“每年得这个病症的人应该不少吧,好好的怎么归结到人家姑娘身上了?别是被什么人给蒙蔽住了,冤枉了好人,得意了小人。”尚希心里有了底,慢丝条理的说,眼睛还瞥了一眼李家人和那道士。
“可我爹去的那天正是我家小妹和那家人定亲满了三百日!道长说了,我爹的福寿长着呢,全是被那煞星坏了运道!村里每年都有中风的人,可又有谁忽然就没了?”
尚希为了保持形象没翻白眼,中风这种病,确实凶险,一个不好的确会让人一命呜呼。倒是这日子,怎么就赶的那么巧呢?还有那道士,到底是收了多少好处啊,才这么不留余力的编排人。
虽然很怀疑老人会一命呜呼是因为家人一时着慌给折腾的,但是,这话却不好说。尚希皱了皱眉,暗叹自己果然不是当调解人的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本事果然不到家。
没办法,这事只好从头捋。
尚希咳了两声,“因为你家的老人病故了,所以,你们家觉得是被克的。”陈家人赶忙点了头,尚希不等他们回话继续道,“我虽然不大了解,但也是知道,如果一个未出嫁的姑娘,不仅要妇德女红好,而且,这生辰八字也是要好的。没有人家喜欢那种八字硬,和未来夫家不和的女子。”
话音未落,就有人点了头,書香門第“没错没错,如果想和那家结亲的话,都得先拿着两家孩子的八字找先生好好的合一合的。”
“那不知道,这陈翠娥的八字如何?”尚希自觉没那个本事和有着深厚根基的封建迷信作斗争,只好试着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这时候,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开了口,一副回忆状,“当年大牛家的这个丫头刚出生的时候,正巧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和尚来了村里……”
有人开了头,围观的群众中有一些上了年纪的就想了起来。当年那老和尚可是说了,这丫头福气大着呢,旺父旺夫旺子。虽然没人相信那疯癫和尚的话,但还别说,自从那丫头生了以来,陈大牛家的家境真的好了起来。后来一个见识广的村民出去走了一遭,回来就说原来那老和尚是个有来历的,连京城里面的有钱人家都争着请他呢。
一时间,村里想和陈大牛家结娃娃亲的人家不知道有多少。后来,陈大牛家做人也挺低调的,这事慢慢的就被人淡忘了,以至于出了李家的事都没人想的起来。
既然已经想起来了,那么就忍不住往深里想。在京城里都那么有名的老和尚怎么也比这个只在附近村里出名的胡道士qiáng吧,而且,陈家这几年也挺顺的,怎么一和李家搀和上就开始变煞星了呢。
当然,淳朴的村民们也没往李家上想,不管怎么说,他们家没了唯一的儿子,断了香火还是值得同qíng的。他们想的是,到底是李家还是陈大牛家得罪了什么人呢,所以合八字的时候故意把相克的两个人合到一起了。
“也就是说,这陈翠娥的八字早就被京里有名的老和尚看过了,说是一等一的好。”尚希觉得运气挺好,老百姓们总是迷信权威的,京里的必然比村里的好,这个胡道士的权威地位估计就不稳了。“那么,李家,当年给你们两家合八字的是谁?你们以前有没有得罪过他,所以,才把两个根本不合的人硬凑到一起,所以才遭了天谴。”看着李家人想张口,尚希赶忙道,“别说是陈家得罪的人,如果是他家的话,出事的怎么会是你家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