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渐渐西斜,青楚放上炕桌,有小丫头送来晚饭。九卿喝了几口白米粥,吃了一个粟面馒头,动几口素油炒菜,便糙糙地打发了一顿晚饭。
饭毕,二人再次拿起活计,忙至半夜,终于把一付偷师现代作品又经九卿创意改良的两用手套做了出来。
青楚看到内里镶了一圈洁白兔子毛的棉手套目瞪口呆。
她从来没有看到过捂在耳朵上的兔儿卧还能往手上戴的。“小姐,你,你……”青楚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手里的兔儿卧有如大老爷那只宝贝月玉兔,看着就让人爱不释手,良久,她才感叹似的道,“难为小姐,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九卿微笑,把之前肖嬷嬷看到的那副手套摆在她的面前,“给,这是你的。”
青楚愣然。
九卿又接着道,“但是这副带毛的不能给你,我有大用。”想了想,又指着那副棉手套道,“这副你暂时也不能在人前戴。”
青楚不解地看向她。
九卿解释道,“我有一个计划,就是与这兔儿卧有关。”见青楚一脸疑惑,又道,“你先委屈一下,暂时不要在人前戴它,等到我的计划成功了,那时在再给你做副好的。”
青楚脸上便有一抹亮亮的喜色闪过。
青楚习惯于称手套为“兔儿卧”,九卿便顺着她的称呼把它改叫“兔儿卧”。其实叫手套也不太贴切,虽然这东西有现代手套的功用,但是经过改良之后,已远非现代手套的造型。九卿把手套的开口处两边fèng了宽宽的缎带……当做手套用的时候,两条缎带可以jiāo覆缠绕,把手套紧紧绑在腕上;当把它作为兔儿卧的时候,两只手套四只缎带又可以随意衔接,使之变成漂亮的抹额——而那两只手套翻出来的里面的兔毛,正好可以成为茸茸的耳盖。
白白的绒毛,色彩斑斓的缎带,新颖的造型……戴在人的额上,无论远看近看,都不失为既美观大方,又jīng巧实用的新巧之物。
青楚把玩着手上的兔儿卧,一脸的爱不释手,那副即遗憾又向往的别扭样子,把九卿逗得笑了起来。看看外面天色,黑沉沉的早已鼓打三更,于是催她道,“快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有得你忙的。”
青楚撅了撅嘴,依依不舍放下兔儿卧,十分不qíng愿地帮九卿整理好炕几,才落寞地端起烛台,磨磨蹭蹭落了帐子,然后轻手轻脚走去自己是卧榻……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九卿主仆二人刚刚梳洗完毕,肖嬷嬷就拿着一绺彩线过来了。
值守的还是那日迎冬来时遇见的小丫头,开了门看到是肖嬷嬷,便礼节xing地笑了笑,又轻轻对着肖嬷嬷福了一福,才道,“肖嬷嬷,这么一大早的,您不顾风寒亲自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肖嬷嬷慈目一笑,甩了甩手里的丝线,温言说道,“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事。这不是三小姐昨儿刚刚得了一件大老爷赏的紫玉佩么……她嫌芷白打的络子不好看,就把这事托付给我……我也没那个什么好的人选,左思右想,就想起了五小姐房里的青楚……又想着三小姐是个急xing子,怕她怪我慢了……这不一早起来饭也没顾得吃,就急急忙忙赶来这里了。”
小丫头听了就是柔柔的一笑,“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那嬷嬷快请进。”也的确,合府上下,络子打得又好配色又艳的,也只有青楚一人而已。
小丫头敞开大门把肖嬷嬷迎了进来,院里自有二等小丫鬟为九卿通报。九卿故意矜持了一会,待青楚磨磨蹭蹭为她cha完了头,才低声吩咐立在门口的小丫头让肖嬷嬷进来。
肖嬷嬷脸含怒气,当着小丫鬟的面,就重重给九卿甩了脸子。小丫鬟吓得瑟瑟缩缩的,在屋里剑拔弩张的气氛下,悄没声息退出了屋里。
守在厢房帘内的看门丫头遥遥冲低头退出屋来的小丫鬟招了招手,那小丫鬟便快步仿佛有láng在后面追着似的,一路小跑到了她的跟前,喘息未定就先对着她摇了摇头,大大呼了一口气之后才悄声说道,“肖嬷嬷给她甩了脸子。”
看门小丫头听了脸上露出深深的笑意,又怕青楚这时出来撞见二人的会晤,于是挥手对小丫鬟吩咐道,“你快过去看着,千万别让人看出破绽来。”
小丫鬟低应一声,扭头又急急往来路走去,她便在后面又加了一句,“尽心着点,到时有你们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