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夫人神思不属,随意地伸着两只胳膊任她为自己穿上褙子,话不多说,在二人的陪伴下匆匆往江五的听雪居而去。
江五神色怏怏地躺在炕上生闷气,一会想到江元丰当着众人的面对自己毫不留qíng的指责大为气恼,一会又想到钱多金对自己如斯的冷淡而暗自伤心,然后又想到江九卿那张可恶的嘴脸不觉咬牙切齿。自己什么都比她qiáng,为什么表哥会喜欢她而不喜欢自己,还有两个哥哥,从小就都护着她,那可是自己的两个嫡亲的哥哥啊!她越想越不明白,就她那个傻样,为什么自己处处都比不过她?
正在胡思乱想,见钱夫人来看自己,她一头扑在钱夫人的怀里,嘤嘤哭泣起来。
钱夫人摩挲着她的背,轻声慢语地问她到底怎么了,江五便一五一十把酒楼里的事说了。
钱夫人听了眉头不由竖了起来,把江五由自己的怀里拉出来面色不虞地问,“你们不说去那庙后的梅林里玩吗?怎么又去了酒楼吃酒?”
江五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只好吱吱唔唔地应付,“其实那梅林也没什么好玩的,花也谢了,雪也没有,我觉得大没意思,后来,哥哥为了让我开心,就提议叫上两个姐夫去酒楼聚一聚……”话说完又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么一会又把两个姐夫绉了出来。
“还叫了你两个姐夫?”钱夫人的眉头紧紧蹙了起来,脸色更见乌黑。
江五心虚,看着钱夫人张了张嘴,有心要把江元丰的事坦白了,又怕江元丰找自己秋后算账。还有麻吉雁那可恶的嚣张嘴脸,再加上对她撂的狠话如今还心有余悸,想了又想,终于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她撒娇地重又扑进母亲的怀里,“娘,表哥回来了,你看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呀?”她拉着钱夫人的胳膊来回地摇晃,神qíng语态就像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似的。
钱夫人看着不觉心软,顿时便抛开了心中的恼怒,拍着她的肩膀声音平缓地道,“好,娘明日就去你外公府上为你们商量成亲的日子。”
江五的心一下子由刚才的愤懑变得心花怒放起来。
九卿和方仲威和好,自有一番甜蜜不可言语。这一天打发走了吴夫人派过来传话的huáng嬷嬷之后,方仲威不由取笑她,“没有看出来,我的夫人倒是很有一副喜欢为人牵线做媒的古道热肠。”一边说着一边把九卿抱坐到了腿上。
九卿习以为常,在他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在他的脸颊上蹭了蹭鼻子,才闷声道,“没想到这么一桩看似挺容易的亲事,却也生出了这么多的波折。”她有感而发,说着轻轻叹了一口气。
按理说江府一个庶女攀上了将军府嫡子这样的一门亲事,应该是江府受宠若惊才对。没想到钱夫人不知从哪里听到了风声,竟然提出过分的要求,希望见吴夫人一面,才肯确定亲事。吴夫人正是为这事打发huáng嬷嬷过来的,知会九卿一声,意思想讨九卿一个主意,她要不要和钱夫人见面。
九卿把自己的打算跟huáng嬷嬷说了,让吴夫人先拖几天,钱夫人这边自己来想办法。同时却也头大,自己实在懒得再见钱夫人,等huáng嬷嬷走了,她也陷在深深的苦恼之中。
方仲威便看着她笑,静静的抱着她不言不语。
她揉着方仲威的胸膛问他,“你说这该怎么办呢?”
方仲威对钱夫人没有一点好印象,提起她来心里就犯堵,却也不想九卿太伤心思,沉思了一下道,“不然,找元庆他们帮着说句话,让钱夫人熄了跟岳母见面的心思。或者我去找找江老爷,直接让他应承了这件事,越过钱夫人把这件事定下来?”他替九卿出主意。
不愧是军人,说出来的话都透着qiáng硬的态势。前半句说出的方法还算可行,只是这后半句……
九卿不置可否,思忖着,只可惜女儿的婚事向来由母亲做主,不然的话,他的后一个方法还真的可以试用一下。
方仲威见九卿久久沉思不语,心起促狭,摇了摇她的手,又出主意道,“要不然告诉岳母就直接给她来个拒而不见,她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就拉倒!咱们将军府的堂堂公子,真格的还非他侍郎府的小姐不娶了?”他忽闪着眼睫看九卿。
九卿直接对他翻了个白眼,“如果不是为了四姐,我至于要吴默涵这么委曲求全吗?”这时候他倒表现出来男人粗枝大叶的一面了,对自己怀疑试探的时候,怎不见他这么莽莽撞撞的xing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