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可怜的人!
段姨娘退出之后,江鹤亭反而神色开始缓和,方才纠结在脸上的郁色一点一点褪去。他一边啜茶一边和钱多金说话。
钱多金每一句话都听得认认真真,回答的恭恭敬敬。
不一时话题便转到了边疆战事上,然后又自然而然提到了九卿前几日刚刚听说的方将军身上。
说到方将军,两人的说法却不一致,钱多金听了江鹤亭的话,不由奇道,“怎么,前方传给朝廷的消息是这么样的?”他的语气里有着过分的惊讶和不敢置信。
江鹤亭一怔,顿时满脸的轻松化为乌有。他一双褐色的眸子瞬间变得深沉,盯着钱多金问,“难道蒙特城那边还有别的说法?”
问完之后,脸上已尽现久居官场历练出来的,dòng察秋毫的洗练和jīng明。
钱多金表qíng凝重,抬眼扫视一圈在座的众人,犹豫许久,才向江鹤亭提议道,“姑丈可否借一步说话?”
明显的,是不想让太多的人听见他说出来的事qíng。
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沉肃起来。
钱夫人目露疑惑,看着江鹤亭张口yù语。江鹤亭冷冷地打断她未说出口的话,抬手对钱多金道,“咱们去外书房里说话。”又吩咐江元丰,“你去把你哥哥叫过来。”
江元丰答应一声,匆匆忙忙地去了。
钱夫人微不可闻叹了口气,目送着江鹤亭和钱多金走出门外,她才转回头对着几个女儿说道,“你们也都回去吧。”说罢,在清秋的搀扶下,心事重重地往暖阁里走去。
九卿几人待钱夫人的身影消失在暖阁帘后,才鱼贯着出了中厅往自己的居处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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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礼物...
回到荣雪厅,绣缘在大门口看见九卿便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几番yù言又止的样子。九卿暗自奇怪,却并不急着询问,她拉着青楚的手,若无其事地往院里走。
好像根本没看出来绣缘有话要说似的。
绣缘憋了一会儿,终于按捺不住,几步追上九卿二人,笑嘻嘻地说道,“小姐,钱少爷给您送了不少东西。都被王嫂子拿回来了,这会她正在屋里拾掇呢。”
九卿听到钱多金的名字吓了一跳。
又是这个钱多金!他怎么这么yīn魂不散啊?
进到屋里,王嫂子正在吆喝两个小丫头帮她盖箱盖。看到九卿回来王嫂子眉开眼笑,她邀功似地指着地上两只硕大的木箱子眉飞色舞地对九卿汇报,“……这是黑枣,这是冻梨,这是柿子饼……还有这……”她指着大箱子里并排摆放的几只陶罐,“听说是高卢国的腌菜,可好吃呢,听说寻常人是吃不起的……”她激动的连箱子盖也顾不得盖了。
高卢的腌菜?九卿心里暗忖,应该就是在现代也备受人们喜爱的朝鲜小菜吧。
王嫂子又指着另一只箱子,一脸的艳羡,仍旧滔滔不绝,“小姐你看,这是貂皮斗篷……这是银鼠褂子……这是獭子兔儿卧……这是鹿皮小毡靴……”她一件一件把刚刚摆放好的东西又拿出来,抖着给九卿看。
九卿头疼yù裂,看着这些珍贵的皮毛半晌无语。
钱多金这不是给她送东西,他是在赶着把她往阎王路上送!
“王嫂子!”她语气犀利,看着她手里平展的一件紫貂昭君套,沉声问道,“这些东西,还有谁得了?”
东西太贵重,她不相信钱多金会这么大手笔,每人都送一份。
王嫂子想也不想,答道,“大夫人有,她的比你多两条獭鼠的抹额。还有三小姐,她的比你少一件褂子,少一双毡靴。那个大奶奶,她的也和三小姐一样多……其他的人,就没有了。只是……”她看着九卿的脸色,后面的话,就有点吞吞吐吐的。
九卿由她的话里,听出几分玄机。她们姐妹几人,都在钱夫人的正房里呆着,谁也不知道钱多金给自己送了礼物。那么这消息的来源,就只能是肖嬷嬷了。
凭王嫂子的本事,她是不可能把各房的数量探得如此清楚的。
也就是说,肖嬷嬷是特意把这些告诉王嫂子,要她转达自己的。
肖嬷嬷这么做,应该是大有深意。她既然告诉了王嫂子这些准数,那么她肯定也跟王嫂子说了什么。王嫂子此时的吞吞吐吐,是不是跟肖嬷嬷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