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大年三十,恭顺院人来人往,齐府的一些三姑六舅嫡嗣旁支都会来祭祖,柳眉儿是怕自己不熟悉qíng况,遇到了身份尊贵之人而不知道失了礼数得罪人。
顾夕颜感受到她的关怀,也不由语气关切地道:“你小心点!不管找不找得到,我们一个小时后在这里汇合。”
柳眉儿点了点头:“你也小心点!”
两人各带着自己的丫头分头行事。
顾夕颜按照柳眉儿的指点,从余年阁东边的太湖石假山做成的沟涧夹道中穿过,前面是一个荷花池。池子颇大,因是冬天,只余残枝败叶的荷梗伫立在水面,一眼可以望到对岸光秃秃的池边柳和柳树后面的青石路、粉墙青瓦。
那边没有人。
她们一边沿荷池这边的青石路朝前走,一边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只到荷池走完,也没有看见什么东静。
前面是一大块平整的糙坪,糙坪的尽头是一个两层的飞檐红色小楼,非常的jīng致美观。小楼的周围,种着顾夕颜认识的梧桐树。
这院子这么大,她们到什么地方去找啊!
顾夕颜和段缨络都有点茫然起来。
就在此时,顾夕颜突然感觉到梧桐树林里有什么东西在动。
她心中一动,喊了一声“魏士英”。
四周回dàng着她的喊声,却没人应声。
段缨络也发现了,几个跳跃,落在了梧桐树林里,她四处张望,朝着顾夕颜摇了摇头。
顾夕颜跑了过去,道:“我们找找,也许是没有听见我喊她。”
段缨络道:“要不,我喊喊!”
顾夕颜忙摇了头:“别惊动了其他人才好。”
此时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月亮已经升起来,她们只能借着微弱的月光在林中穿行。
七拐八拐的,也没有发现其他异动。
梧桐林里的动静,也许是错觉吧!
顾夕颜抬头望了望天,无奈地道:“不能再找了,时间不早了。她一人不见了,我和柳姑娘还可以给她打打掩护,如果我们三个人都不见了,谁帮我们说句话去。说不定一顶‘大不敬’的帽子掉下来,连魏夫人都连累了。”
段缨络毕竟和顾夕颜朝夕相处,对她的关注和柳眉儿的角度不同,她也隐隐感觉到了齐府看似平静无波的生活中蕴藏的巨大杀气。
她点了点头,很赞同顾夕颜的决定。
两人在密林中站定,辨认了一下方向。
高高的余年阁上挂着的红灯笼像航向灯似的闪烁着。
她们朝着余年阁的方向走去。
很快,荷池远远在望。
月色如练,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女子延着荷池旁的青石路朝着东边疾步而去,缂丝织成的冰裂纹的暗花清晰可见。
是魏士英!
段缨络几个跃身追了过去。
魏士英的身影却消失在荷池对面粉墙青瓦间的一个五阶广亮门旁的小角门里。
段缨络身影伫立,回头望着顾夕颜。
怎么这么巧!
可带着段缨络,全身而退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顾夕颜犹豫了一会,朝着段缨络的方向跑去。
两人推开了虚掩着的角门,轻轻喊了一声“魏士英”。
单薄的声音回dàng在四周,没有人应答。
里面的景致真是漂亮。
红栏蓝檐的曲折游廊,合抱粗的梧桐树,五六米直径的大鱼缸,还有一个跷跷板,充满了悠闲的生活气息。
两人都被这景色迷住了,延着游廊弯弯曲曲地朝前走去,游廊的尽头,是一间三间的平房。窗下三两株芭蕉树,青竹搭成的藤萝架,红柱粉墙绿窗,鲜艳的颜色,明亮的色泽,像在图画里才有的场景。
两人不由对望了一眼。
段缨络又喊了一声“魏士英”。
还是没有人应答。
顾夕颜抿了抿嘴,上了房子的台阶。
门,是虚掩着的,她一推就开,在静谧的夜色中发出巨大的“吱呀”声。
满屋子紫檩木的家具,却没有一件日常居家的用品。
段缨络轻声道:“好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顾夕颜心中觉得非常的不安,好像有什么事qíng要发生了似的。
她拉了拉段缨络的衣袖:“我们快走吧!”
段缨络也有同感。
两人转身准备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