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懋生望着眼前那张忧心忡忡的脸,沉默了片刻。
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如果因此而杀了那两个刘家人,所作所为岂不是本末到置了。
他就猛地叫道:“田祥,你快马加鞭去光明观,把刘家的十二奶奶和那个丁翠娘送到龚涛的宅子里去养着。”
随扈中就有人应了一声,调转马头“得得得”地疾驰而去。
顾夕颜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自己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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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齐家,已经是半夜了,端娘还站在梨园的二门等他们。
看见两人进门,端娘恭敬地屈膝朝着齐懋生行礼。
顾夕颜就望了齐懋生一眼,齐懋生点了点头:“端娘都知道了!”
她有片刻的茫然,不知道自己此刻该跟端娘说些什么才好。
端娘也有些不自在,早上齐懋生已经告诉她老主子逝世消息,可她实在是没有一点点伤感……哭也哭不出来。
两人面面相觑,都没有在对方眼中看到悲伤,一阵沉寂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发了一声轻微的叹息。
这叹息就好像比一道闪电,打破两人之间的隔隔阂,他们突然意识到,原来顾宝璋的死,对于双方来说,都如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般的让人轻松。
心思转念间,也只是一口茶的功夫。
齐懋生牵了顾夕颜的手准备回屋,顾夕颜却道:“我们回来了,要不要去徐夫人那里请个安?”
齐懋生冷冷地道:“算了,明天一早我陪你去给她请安吧!”
端娘却朝着顾夕颜使了一个眼色。
两人进了屋,趁着齐懋生梳洗的时候,顾夕颜偷偷问端娘:“怎么了?”
端娘就低低地道:“徐夫人病了!”
顾夕颜不以为然,把早上在贤集院的事讲给了端娘听,并笑道:“她不病,怎么向懋生jiāo待啊!”
端娘却另有看法,道:“如果是装假,怎么连大少爷都进了府,下午亲自奉药在榻边。夫人,你可要拿个主意才是,别惹了什么闲言碎语的。”
顾夕颜听到这个消息的确是有点意外,她顾不得梳洗,把端娘告诉她的事说给了齐懋生听,并道:“我们还是去看看吧!”
齐懋生也有些意外,忙道:“那你快洗把脸,外面下了寒气,换厚实些的衣裳,我们去看看她。”
两个人赶往贤集院,远远地,就看见贤集院里灯火通明。
他们刚一靠近,就有嬷嬷发现了齐懋生和顾夕颜,忙进去通传,两人没有歇脚,直接就被引进了徐夫人的卧室。
徐夫人头戴着额帕,有气无力地靠在高高的迎枕上,齐毓之和方少芹夫妻都垂手恭立在徐夫人的炕头,方少芹手里还拿着一个装着乌漆抹黑药汁的小瓷盅,看样子,齐懋生和顾夕颜进来之前,方少芹正在给徐夫人喂药。
见齐懋生夫妻进来,方少芹就把手里的药碗jiāo给了一旁的石嬷嬷,然后和齐毓之向顾夕颜和齐懋生行了。
齐懋生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然后疾步坐到了徐夫人的炕前,他神色焦虑,语气关切:“母亲,早上就听说你不舒服,但易嬷嬷说你睡下了,儿子不好打扰……大夫怎么说?”
顾夕颜也忙朝着徐夫人屈膝行礼问安。
徐夫人就无力地笑了笑,道:“年纪大了,睡得晚了些,就有些jīng神不济。大夫已开了药。你不必担心。”然后她把目光投到了顾夕颜的身上,关心地问起龚涛的太太来。
顾夕颜恭敬地道:“有劳母亲挂念了。韩氏只是受了些风寒,正用着药呢。”
徐夫人脸上就露出欣慰的笑容:“那就好,那就好。龚涛可是懋生的右臂左膀,你可不能怠慢了。要用什么药材,要用什么补品,你直管向我开口,开了库房送过去。”
顾夕颜就看了齐懋生一眼,道:“母亲正是说到我的心坎上去了。我们今天去了龚府,没想到他们家境贫寒至此,连一把像样的椅子都没有。如若母亲同意,我想请了府里的大夫去给韩氏瞧瞧病,再带些补药过去。”
“理应如此!理应如此!”徐夫人连连点头。
顾夕颜望着齐懋生笑道:“既然如此,那我明天就派端娘往龚府走一趟吧。”
齐懋之微微点头,徐夫人自然也不会反对,这件事可以说就这样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