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穆清忙笑着谢了:“这可真是瞌睡遇到了枕头。”
郑三奶奶微怔。
沈穆清已笑道:“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在家里宴客,把沪定的一些名士都请了来,原先从京里带来的gān货,酱,还有酒,茶,都不是很多了——正要去铺子里跟掌柜的说一声,您倒先搭了言。”
萧飒可是流放到沪定的?
郑三奶奶不由好奇地道:“请了沪定的名士?”
沈穆清点头,把两人去房大人那里去拜访,房夫人又回请,结果你来我往,沪定的名士几乎全认识了的事讲给郑三奶奶听。
郑三奶奶听了喜上眉梢:“你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和这些人有了jiāoqíng,我和三爷也放心了。你看家里还差什么,开了单子给我就是,也不用等我回去了,等会让人直接送到米铺去,早点把东西置办好,也免得误了你们的事。”
沈穆清也不和郑三奶奶客气,叫了明霞磨墨,把差的东西写了一份清单。
郑三奶奶见她字迹娟秀,下笔流畅,心里又是一喜。
看来这侄媳妇不仅能写会算,家里的事也是瞎子吃汤圆——心中有数的很。想当初萧飒对她念念不忘,果然是有些道理的。
这样一想,郑三奶奶的心全放下来,回到锦州后,在给大太太的回信里把沈穆清好好地夸奖了一番,这又是后话了。
郑家三奶奶待沈穆清写完清单,叫了身边一个叫huáng莺的小丫鬟把清单送到米铺去,两人又说了一会话,沈穆清见郑家三奶奶神色有些倦意,特意把喜鹊叫过来侍侯,自己起身告辞。
而萧飒和郑家三爷一直盘桓在书房里,直到华灯初上才回屋。
他回到屋里却没有看见沈穆清,叫huáng莺:“奶奶哪里去了?”
huáng莺忙上前禀道:“奶奶去了厨房,说明天八月十五,今晚把东西备好了,明天做月饼送到各家去。”
萧飒就去了厨房。
沈穆清正指挥着月桂等人做月饼馅。
萧飒看见瓷盆里装着的咸蛋huáng,奇道:“咦,你会做广东月饼?”
厨房的灯光有些昏暗,沈穆清等人这才发现萧飒。
几个小丫鬟屈膝行了礼,沈穆清笑:“和郑家三爷散了?我吩咐上饭吧?”
萧飒点了点头,走到案板前打量沈穆清准备的馅:“还有红豆沙,绿豆沙的……”
沈穆清吩咐小丫鬟们摆饭花厅后,应着萧飒的话:“以前吃过,就试着做做。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实际上是有一年她在电视里看见介绍做月饼的,所以准备试一试。
“你那么聪明,应该能做成。”萧飒倒是很有信心的样子。
沈穆清被他自信的目光看得信心又增加了不少。
第二天一大早,沈穆清忙了一早上,做出了三十几种各式各样的月饼让丫鬟小厮分别送到郑大人,彭大人等处。直到中午,才有时间开始准备晚上的中秋宴。
四gān果,四密饯,四冷盘,然后是八热炒,汤一品,饽饽四品,粥两品,水果拼盘一品,把郑三爷和郑家三奶奶看得目瞪口呆——并不是他们没有见过,而是没有想到沈穆清会做出这样一桌菜来。
吃完饭,大家移步到院子里,沈穆清亲自给郑家三爷和郑家三奶奶上了茶,大家赏月吃月饼。
郑三爷听说有蛋huáng月饼,拿了一个尝了尝,笑道:“虽然不全是广东味,却比广东味要好吃些。”
沈穆清笑道:“三爷是行家,看来还是没有做到味。”
“广东那边的菜又清又淡,我们未必吃得习惯。”郑三爷好像为了证明自己夸奖之词不是客套话,又咬了一口月饼,“我还记得我第一次去广东……只有十二岁,跟着大姐,带了一船蜀绣,却只有十二个护卫。从我到伙计吓得要死,只有大姐,镇定从容,该gān什么gān什么。船过巫江,我们遇到打劫……大姐当里点了一个火把站在船仓里和那些劫匪讲价钱——要么她一把火烧了,大家同归于尽,要么谈个过路钱,以后只要郑家的商船路过,照价给钱。”
这个时候说起这段往事……沈穆清留心打量萧飒的表qíng,表现他果然有些动容。
沈穆清淡淡一笑,起身给郑家三爷和萧飒续茶。
三奶奶见了,朝着枧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