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田居札记_作者:鱼丸和粗面(133)

  章氏讽刺一笑,笑得县丞直接闭口。宜悠眼睛发亮,原来夫妻间还可这般相处。自此,她更是坚定了女人一定要有钱有权,随时随地有自保之力的自qiáng之心。

  “我早知道……”

  大喘一口气,她幽幽吐出后半句:“巧姐成亲,府里的牛鬼蛇神怕是趁机钻出不少。可我竟不知,咱们府里还藏着这样一位伶俐的通房。”

  说罢她将药方拿出:“郎中回我一句,是否是药三分毒。”

  “当然,不过中药讲究君臣佐使,药中毒xing自会被中和。此二方,乃是普通补药。”

  章氏提起毛笔,圈出上面几处。

  “此五处合一,你且再瞧一瞧?”

  郎中倒吸一口凉气:“这……此方小老儿从未见过,不过观其药xing,丁当烈极。”

  “那边是,此事不宜声张,你且退下。”

  待郎中将门关上,章氏重新坐下:“如今,老爷可还有何想问的。”

  四丫脸色黑透,娘曾说过那是程家战乱时收留的宫中妈妈所留秘方,向来为宫中娘娘和世家大足所用,云州小地方不可能有人知道。虽然如此,但她还是十分小心,将药顺序打散,派人分几次买回来。

  尽管如此,却还是被瞧出来。

  “老爷,奴婢真不知道。奴婢只是上个月未来月事,又因求qíng体虚,才命人抓几方补药服下。”

  县丞心中也有疑惑。夫人此般云里雾里,他也辨不清虚实。本能的相信四丫,他却不敢违逆夫人。

  宜悠自进门起便冷眼旁观,如今见她如此,更是想起那个前世装可怜向自己讨要珠宝的沈四丫。看章氏这样,是不想自降身份,多费口舌与其计较。

  她无那层身份顾虑,痛打落水狗,此时不为何时为。

  “夫人,宜悠以为四丫此言不妥。”

  巧姐站在她边上,睁大眼睛问道:“哪里不妥。”

  “首先,夫人总管后院,无论主仆,月事不来此等大事定该及时上报。若是时日久了,拖出其它事端,岂不是有rǔ夫人英明。

  二则,隐瞒不报,多是择一huáng道吉日,双喜临门博得宠爱,此举用心本就可以。

  三则,明知月事未来,若是跪拜定会伤身,却依旧我行我素,如此置胎儿于不顾,其心可诛。

  四则,寻常妇人若需补药,一方便可,哪有药方时不时换,一日一方,实属少见。

  五则,夫人未曾听闻你求医问药,这药方从何而来。宜悠居云林村十五年,却从不知四丫学过医术,莫非身边另有高人,高人何在?若是寻不得高人,难不成却是托梦而得。恕我之言,托梦之事玄而又玄,着实不能尽信。

  六则,煎熬药后总该剩余药渣,且找出药渣,便可知所用何药。如此简单之事,为何你不顾体弱只是哭求,竟是怕旁人有心去查一般。

  一句话,宜悠暂时只想到这些。于夫人面前班门弄斧,还请见谅。”

  章氏给她个颇为和善的笑容,而后扭头吩咐吴妈妈:“还不快去找药渣,恭喜老爷,得一jīng通医术的通房。日后若是有个头疼脑热,也不费心去请郎中。”

  县丞此时已察觉出不对,皱眉看向四丫:“药方是谁开的?”

  “这是奴婢入府之前,于家中偶然得知。因其于保养身体有效,故而记下来。”

  宜悠饶有兴趣的看向四丫,众目睽睽之下,即便有生吃了她的心,四丫也不能做出丝毫仇恨的模样。见她指甲嵌入掌内,最终却还是控制住自己,她更觉危险。

  沈福海今已获罪,她已报仇,却与四丫结下解不开的梁子。此qíng此景,如卧榻之侧一毒蛇盘卧,吐着信子虽时准备冲上来咬她一口。

  好在她方才已重重踩四丫一脚,至于稍后如何,就看那县丞夫人会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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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时,便有一丫鬟,端一碗青灰色泥土来报:“夫人,药渣已溶于污泥中,着实难分。”

  “那便搜这房内。”

  一声令下,丫鬟小厮忙碌起来。很快,四丫所局耳房箱底,便搜出几包糙药。经郎中辨认,正是药方上未曾被圈出的几味。

  “欺上瞒下其心可诛,念在府中有喜事,不便造杀孽。但事已至此,死罪可免活罪难赦。来人,拖出去,给我打一百大板。”

  寻常女子五十大板下去,怕是得去半条命。便是四丫抗打,章氏手下亲自动手,十大十的板子下去,铁打的身子也得搓扁揉圆,更别说四丫那血ròu之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