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悠心里自然是感动不已,巧姐身份与她天差地别,便是此刻她发怒下令打杀她,也不会有任何人发出疑问。
“喜饼全是我烤的,未曾减料。”
巧姐默默她的头:“我相信。”
自搬入县城以来,宜悠第一次红了眼眶。吸吸鼻子,她默默揉下发面般的手腕,每天烤一千只饼,她手腕如今还很沉。不过现在说一切都不顶用,还是先看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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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后厨很大,宜悠一路走来,敏锐的发觉几道不善的目光。
不过因着巧姐在,众人都十分收敛。可那陡然放慢的揉面动作,还有唇角的弧度,却逃不过她的眼睛。
“喜饼全数放于此处。”
宜悠走进去,打量下幽暗的库房。食物放置在此处,确实极为妥当。
“劳烦妈妈,我随意看看。”
蹲在地下检查那五十份皲裂的喜饼,果然无一例外全部都不能再用。而后她打开第二日的,虽然偶有裂开,但却并不明显,如今看来却是可以用。
“怎么会这样?”
身子倚在墙上,她头向后靠去,幽远的回音传来,她一下跳起来。
“巧姐,对面是什么房间?”
巧姐表示她也不熟,两人出门走去,穿过帘子,宜悠直看到一方新盘的灶台。
见此巧姐颇有些尴尬:“是今年我做饭后,厨房新加的灶台,看完我们且出去吧。”
说者无心,宜悠却是心思一动。顺势被娇羞的巧姐拉走,她再次走到盛喜饼的库房,果然在北边看到一米见方的窗户。摸一把喜饼盒,她点点头:“我大概明白了,喜饼还能用,我们去正房。”
巧姐摸摸脑袋,虽然认识不久,但她对宜悠有着本能的信任。这么漂亮的喜饼,如今还可以继续用,她的福气也没散,着实再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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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步走回,宜悠将所想一一报给章氏。
“夫人,喜饼碎裂并非因为油少或者别的原因,一切皆是人为。”
章氏从账本中抬起头,目光如炬:“哦?”
“库房一墙之隔便是灶台,灶台烟囱便从暗室内墙走。这几日每日烧火,临近墙壁的喜饼日日炙烤几阵,自是gān得快。
且喜饼盒上带着层薄灰,秋日云州天gān且风大,这几日夜里挂北风。怕是厨房掌事妈妈忘却关窗,任喜饼由风chuī。这二者凑在一块,喜饼自会碎裂。”
虽然她说着不小心,可章氏哪能不明白。后厨习惯在这些大事上捞油水,此次定是人为。
“吴妈妈,命人将喜饼挪到正院库房。”
眼见就要到处理家事阶段,宜悠极有眼力见的告辞:“夫人,当初多做二十盒,如今算来还差三十盒,我这便回去赶制。”
章氏却回绝:“不必,你且回去好好歇歇,女孩子别累得四肢粗壮。”
一阵尴尬过后,宜悠再次收到巧姐排山倒海般的关心。待走出县衙时,她心qíng空前好。经此一事,她与县丞夫人的关系总算稳固。
如今,也该去粮铺那边看看李氏。
☆、第六十章
遮天的雨幕掩住天地间所有颜色,马匹也分外没jīng神。四蹄打着结往前慢慢走,沿途溅起一地水花。
穆然抹一把蓑衣上的雨水,当日自云县出发,当晚他便到云州府所在城池。与附近个郡县送死囚的队伍汇合,大队马不停蹄朝越京赶。
往年都是老衙役走这趟差,今年老人家卸甲归家含饴弄孙。这趟辛苦差事,便落到他这个接班者头上。
队伍继续前行,前方斥候打马归来,运河上浮桥已收起,今晚无法渡江。
领队是个糙汉子,闻此颇为不耐烦:“这比晚娘脸还糟糕的天气,简直要冻坏骨头。”
穆然来之前便被科普过,大越朝开国皇帝,原是镇守北方蛮夷的一方大将。整个新朝,是由漠北砾风打磨出来的男儿一刀一枪拼抢而成。是以当初开国,京城未选地处温润的南方汴梁,而是扎根于严寒的北地越京。
出云州,途经其余四州,此时已入越京边界。越京距关外颇近,军事重地自不会多留闲杂人等。今日这般天气,怕是找不到歇脚之处。
裴子桓早已没了那翩翩少年郎姿态,滴水的窄袖指向左侧:“前方不远应该有个山dòng。”
“全速行驶,今日便在山dòng歇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