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田居札记_作者:鱼丸和粗面(187)

  莫怪文人皆爱杨柳纤腰,姑娘家腰肢虽不是诗文中那夸张的盈盈不得一握,但他单手竟能握住小半。秋裳并不厚重,布料下柔若无骨的触感,让他舍不得移开分毫。

  “我在这,你要不要下来?”

  宜悠点点头,此处并无条凳,她只得撑着穆然的大掌,借力安然跃地。

  脚踏实地,再看面前之人相貌,方才qíng绪又稍稍回笼。

  穆然看她这样确是极了:“你若不爱听,便当我是在胡言乱语。”

  他这幅老实的模样,虽丝毫不带俊俏,却更让宜悠安心。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面前男人对她有着与众不同的包容。

  胆子大起来,她抹一把眼泪,怨恨不经大脑涌出来:“都怪你,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如果你能说出来,我也就不用受那些罪!”

  穆然手掌间还残留那柔软滑腻的触感,听她话语中的懊悔和怨恨,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宜悠受过罪?昨日她黑眼圈那般重,莫非知州大人真已折腾于她?

  “为什么?”

  虽xing子已改不少,但宜悠秉xing中还是带着那一丝娇气。见他木呆呆的,她更是气势全开。

  “即便我不想听,这么大的事你也要说出来。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怎么会往那边去想?不管我听不听,你都要说一说不是!”

  穆然只点头,见她如此伤心,且双腿并不拢的发抖,他更是确信自己猜测。心中说不失望那是假的,更多的却是怜惜。

  若是三日前他听廖兄命令,破了宵禁入城,便会拦下知州大人。那般宜悠也不会在懵懂中被糟蹋,她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哀痛。如今她已委身于人,再入府怕是更没地位,日子更是艰难。

  昨夜才想着有官身定能护下她,今日事qíng已隐隐超出他的控制,一时间他竟是又心灰一层。

  “都怪我,你莫要哭。”

  宜悠捶向他胸膛,穆然受着她那粉拳,纹丝不动的继续劝。

  被马一惊又体力发泄,她总算冷静下来。低眉就见自己拳头正粘在对面胸膛上,蓦然间刚才的记忆全部复苏。

  她竟然在他面前哭了那么久……

  更重要的是,此事又怪不得穆然,他癖xing好容忍是一回事,她无理取闹可是另外一回事。

  “我……”

  对对手指,眼角余光瞟见一方帕子,她忙揪过来擦擦泪。入鼻一股女儿香,她手腕顿顿,若无其事的擦完。原来穆然此次上京,不仅得了官身,更有体贴他的女子。

  幸福近在眼前,她心心念念的前世亏欠,也终于可以放下。日后她只需偶尔关心新妇是否苛待穆宇便好。

  “方才是我失态,穆大哥所言甚是,我定会好生斟酌。”

  见她虽应下,但神色仍有异样,穆然更是确认心中所想。

  “宜悠,你若是觉得为难,可来寻我。”

  不论你是否完璧,我定会八抬大轿迎娶进门,好生待你。

  阖动嘴唇,默默的舔一下,后面这话他最终还是未说出口。大越又不是前朝那般看重贞节,宜悠便是破身,想娶她的儿郎也会从街头排到巷尾。

  他这般,又算得上什么?

  “恩,我这般拜访沈家却是不妥。那头有溪水,我去洗把脸。”

  捏着帕子她走过去,溪水清澈,倒映出她红肿的眼。

  “这般丑,定比不上那帕子主人。”

  恨恨的将帕子浸在水中,她又捞出来,闻着没了香味,她颇为满意的点头。沥gān水,见帕子有些皱巴,她生起一抹不安。这等随身携带之物,穆然定是极为珍爱。

  待到回到马边,她神色便有些惴惴的。

  “穆大哥,还你。”

  穆然盯着那双白嫩的小手,接过来也顾不得湿,便踹入怀中。

  “时候不早,咱们走吧。”

  见他紧绷着脸却没生气,宜悠心如打翻了五味瓶。眼见云林村近在眼前,她忙屏退心思。沈福海已死,今日怕有一场硬仗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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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已脱离宗族,宜悠却是常回云林村。

  沈家虽有老太太、程氏等惹人生厌之人,但也有如二叔公、二叔奶奶这等亲切之辈。这座村庄,在带给她痛苦的同时,又承载了她人生头十五年最无忧无虑的时光。

  故土难离便是如是,如今她离得近,更是常回来看看。联络感qíng同时,她也顺带取一些白石回去做包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