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悠来了?”
章氏眉眼间不复以往qiáng势,独女亲事失败带给她的打击,非一般人可以想象。jīng致的妆容却掩盖不住松弛的肌肤,此刻的她,才真正像一中年妇人。
“见过夫人。”
巧姐从她身侧起来:“对我娘还这么客气作甚,你来得刚好,不然我可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宜悠僵硬的站起来:“这是为何?来尝尝我做的千层糕。”
巧姐迫不及待的打开食盒,掰开一只稍稍发huáng的面糕,目露惊奇:“娘,你看这一层层的,虽不到千层,但怎么也够百层了。”
章氏没好气的看她一眼:“你别打岔,宜悠刚好来了,巧姐简直愁死人。”
顺着她手拍的方向,宜悠坐上塌,巧姐挨着她坐下,抱着她胳膊藏在她后面。
“这是怎么?”
“我给她另找了一门好姻缘,今天刚跟她起个头,她便跟上刀山下火海似的,一副要死的模样。”
巧姐拉拉她的袖子,咕哝着哀嚎两声:“才过几天,我又不想嫁人。”
“什么才几天,你这么不嫁是想给姜家守节还是怎么着?要我说穆然哪点不好,新上任的云州监军对他看重着那。就是越京城里那一尊大杀神,也得承他当年救命之恩。再说还有宜悠在,她与穆家兄弟熟,有她帮衬着,有我照顾着,你这一辈子肯定顺遂。”
喝口茶,她气不打一处来:“宜悠,你说是不是?”
偷听猜测是一回事,听着别人确认却是另外一回事。巧姐和穆然,一个县丞之女,一个年轻的县尉,文武合璧当真是再合适不过。
按理说她应该高兴才是,可怎么心就狠狠的揪起来?
“夫人,这……”
在她斟酌着言语时,巧姐却冒出头:“娘,你gān嘛为难宜悠。咱俩都在,你说她是得罪你的好,还是反驳我的好?”
“你还有脸,真真是被你气死。”
巧姐小声咕哝着:“当初也不是我想嫁进姜家。”
一提这个章氏就蔫了:“孽障,千层糕都堵不住你的嘴。”
巧姐从善如流的咬一口,含混不清的说道:“阻……住了,唔,你们……也次。”
分食着千层糕,宜悠趁机将及笄的事说出来。
章氏在女儿亲事上丢了面子,如今亟需一幢大事挽回她的脸面。加上救巧姐之事,原本三分想帮的心思,如今却是变为九成九。
“这丫头要是有你三分稳重,我也能放下心。”
章氏话在责备,语气却一点都不重,宜悠哪不知其疼宠之意。
“中秋更需要点喜气,白天咱们把你这及笄热热闹闹的办了,晚上不用换地方,刚好赏月。”
宜悠听她话中意思,竟是要将及笄礼挪到县衙。两辈子只一次的成人礼,隆重些她定是乐意,可这般麻烦章氏,若因太过繁琐而抹去她那点耐心,可就大为不妥。
“夫人不必如此麻烦,在四合院中多做几个菜便成。”
章氏挑眉:“知道你是懂事的,此事你不用推辞。”
宜悠起身躬腰:“如此,那便多谢夫人。”
巧姐咽下最后一口千层糕,拉起她:“我那有好些首饰,比吴琼阁出的要好看,走,咱们挑挑去。”
章氏揉揉额头:“我且眯一会,你们俩先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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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姐的闺房便是正院边上一个小套院,章氏疼女,请人占卜风水后直接在正院抄手游廊处开一拱门,两院就此相连。
这院子宜悠并不是第一次来,可与前几次不同,房中多了许多摆设。
“这对瓷瓶摆在此处,倒是比以前空着要好。”
巧姐摸摸瓶身上的两只耳朵,笑得颇为得意:“这对双耳青花斗彩瓷瓶,是我娘的心爱之物,平常都小心搁在她卧房中。姜家送的那些东西我都看不上,便求着娘换了这些,摆在房内倒是刚刚好。”
宜悠扫了一圈,除却这对瓷瓶,对面还有一只三足小鼎。物件并不多,可摆上后,原本稍显活泼的卧房立刻变得庄重起来。
“都是你布置的?”
“当然,我打小便跟娘学这个。等改天娘放我出去,我也给你去调一下。”
“行,我最不擅长这些,平日穿戴都是紧着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