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田居札记_作者:鱼丸和粗面(367)

  听着常逸之的安排,宜悠瞅着他这院子。不同于章氏布置的那种雅致和jīng巧,常爷的整个院子并无太多装饰,青砖青瓦房方方正正的立在那,烘托出一种别样的严肃。

  “本来就是打扰,自然客随主便。”

  “你们哪儿能是客,此处也是芸娘的家,自然也属于你们。”

  常爷坦诚不作伪的态度让宜悠放松下来,他是真不计较这些。他有那么多银钱,莫说这一个院子,就是再修十个八个他也修的起。而且他这人,向来视金钱如粪土。

  “长生和穆宇还不快谢谢常叔。”

  两人背着书囊,像模像样的拱手作揖。听到长生那声“常叔”时,常逸之身体僵硬了下。

  李氏很敏锐的感觉到,赶紧扶住他:“你可有事?”

  “无碍,咱们也早些去用膳。”

  宜悠看看常逸之,再瞅瞅长生,心中有些怀疑。常爷这是激动呢?还是不满长生没有开口?不过很快她就否定了后一种想法,因为当日议亲时,常逸之可是很坚定的让长生改姓李。

  甚至在准备婚礼的半个月中,他已经手脚麻利的去了趟云州,将长生的户籍改过来。是以如今虽然沈家还不知qíng,但先前的“沈长生”已经改成了“李长生”。

  至于她当然也改了,不过嫁夫从夫,外人多数叫她“穆夫人”,或者gān脆唤宜悠。至于“沈宜悠”还是“李宜悠”,连她自己也未曾多做关注。

  想了一圈她很笃定,这是常爷激动的。活了半辈子他没个孩子,如今见到长生这般乖巧的,肯定要疼爱几分。常爷的本事他知道,有他护着,日后长生的路肯定会更顺遂。单这一点,他这个护身符,可比chūn生母子视做护身符的主簿一家要稳当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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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宜悠的猜测很快成了真,落座后常逸之进了一趟里屋,从内拿出一双玉佩。

  “今早太过匆忙,忘记将此物给予你们。”

  李氏站起来,颇为惊讶:“怎么会是此物?”

  常逸之惊讶:“芸娘也知晓?”

  “三个月前你不是与我说过,当年你娘……娘她留下了些东西,有些颇为贵重,你愁着怎么送过来。那日我去五谷斋,刚好听到你吩咐明远,说这是先母遗物,要好生保存。”

  常逸之笑容中有些懊恼,似乎懊悔自己不小心,被她发现了般。

  “恩,正是此物,这玉养人。”

  “如此贵重的东西,哪能给俩孩子。”

  “再贵重的东西,束之高阁也只是蒙尘。正好两块,你们姐弟一人一块。”

  宜悠接过来,入手滑腻,并不若一般玉石那样冰。从颜色和水头上看,她与长生那块应该是出自一块籽料。她的是佛,长生的是观音,都有着吉祥的寓意。

  “拿着吧,这声常叔也不能白叫。”

  常逸之依旧笑得一脸无所谓,仿佛他送出去的不是价值连城的玉佩,而是路边商贩那随意买来的冰糖葫芦。

  “多谢常叔。”

  见所有人都倒戈,李氏也终于不再拒绝。常逸之见了更是高兴,芸娘对他很是生疏,这让他好生苦恼。他最大的本事就是赚钱,而且现在他也不缺钱。再说娘那些东西,本就是留给他。如今付出点,让她心怀愧疚对他多坦诚些,他却是极为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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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宜悠就在常府住了下来,晌午陪着三个小的去官学。虽然她学得不算快,但也不算慢。

  而下午她则会回来,做点针线活,忙活着糕点铺子的进度。有了常爷这个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人在,她安心的当起了甩手掌柜。

  偶尔她也会思念穆然,掰着手指头一点点计算着她走到哪儿,提起笔在宣纸上描摹着他的模样。

  终于过了十来天,云县城中郎中诊断出,她有了尽一个月的身孕。先前半月时脉搏太过微弱,除却常爷无人敢断定。如今这样却着实是铁板钉钉。

  这时候她为李氏新婚刺绣的那炕屏已经完成,太复杂的她不会,所以就选了四君子。与旁人的梅兰竹jú四幅画不同,她直接省事的绣了字。

  字是常逸之写得,隶书颇为有风骨,而后她一针针的绣上去。原本以为不会太好看,出来后结果却着实出乎她的意料。淡huáng色的纱布上绣着几朵祥云,上下烘衬着蓝色大字,简单中别有一份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