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田居札记_作者:鱼丸和粗面(88)

  “你先出去,这里有娘和你媳妇。”

  这边拼命的使着眼色,沈福海同样如梦初醒。不就是一块元帕,一把火烧掉,没了证据谁还能给他定罪?虽然万分不舍,可为了福爱日后的平静,他不得不这样做。

  “我全听娘的。”

  母子俩一唱一和配合的好,宜悠也不是吃gān饭长大。在二伯转身之前,她就拎着菜刀朝门口跑去。

  “chūn妈妈,书房钥匙拿来。”

  曾经的气势全开,加上菜刀威慑,她很容易从呆愣的chūn妈妈手中抢过钥匙。沈家祖宅并不大,三两步跑到书房,她打开门,直奔博古架最上层的锦盒。

  “给我拿过来。”

  都到了这一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宜悠惜命,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放弃这机会。

  “二伯,清者自清,你紧张什么?”

  沈福海做族长多年,虽然养尊处优,可毕竟是个成年男子。可宜悠胜在灵巧,从他咯吱窝里走出去,她一下窜到院子里。

  此时正房内的人已经出来,宜悠扫了一圈,没发现程赵氏的身影。心知老太太厉害,她丝毫不敢懈怠。

  “沈家家丑,我本不yù多言。然二伯母欺人太甚,多次yù置我于死地。将匣子打开,即可知分晓。”

  躲在娘身后,她唯恐夜长梦多,直接将钥匙□□去。

  在众人目光中,匣子打开,里面透出一方锦帕,细密且泛huáng的棉布,立刻让有心人认出,那是十几年前老太太为爱女准备的嫁妆。

  而上面点点红梅,却几乎刺瞎了所有人的眼睛。

  ☆、第四十四章

  大越是一个矛盾的朝代,说它注重女子贞cao,自女婴至老妇,均可抛头露面,有能力者甚至可为一族之长,手握大权。说它民风开放,可女子若是放làng形骸,轻则刺字送至家庙,严重者甚至要浸猪笼。

  元帕之事,也是因有前世记忆才得知。那时正值程家长子因病去世,沈福爱作为新寡,回沈家寻求支援。

  沈福海自然心向幼妹,而程氏则偏心程家弟弟,一场争执后事qíng败露。那时程氏一副天塌地陷的模样,苦着脸求她支持。最终她还是施以援手,帮助“苦命”的二伯母将不守妇道的小姑子赶回婆家。

  谁曾想,物换星移几度秋,原先推动程氏登顶权力巅峰之事,此刻却成了她的催命符。

  “二伯可识得此物?”

  沈福海愣在那,反倒是瘫倒在地的老太太爬起来。当年得知事qíng真相时,她都能冷静的压下女儿,如今这点事自不会打倒她。

  “他哪知道这,帕子是我放在书房。当年你姑姑搬入新房,唯恐丢失,被起子有心之人占便宜,特意jiāo由我保管。”

  众人迷惑,福爱成亲没几年,程家的确修缮过房子。元帕这种无法烧毁或者丢弃的重要物件,jiāo由娘亲保管倒也合宜。

  “既然奶奶和大伯如此坦dàng,那为何刚才紧张至此。”

  “女儿家的此等物件,岂是可以随意由人看的。二丫,虽说沈家平日对你宽容,但这次却不能如此轻易的饶过你。如今请家法也不合时宜,就罚你旱田十亩,权当为你姑姑名声赔罪。”

  宜悠冷笑:“奶奶可真是仁慈,留下孙女,是为送去县衙顶替四丫?”

  “四丫之事,本就因你而起。如今你自去抵罪,也算有始有终。”

  她早就知道老太太不是那么容易对付,前世若不是她年老体衰,程氏两把刷子还真拿她没办法。

  如今亲眼见识,她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jīng神。摁住yù要说话的娘,她朝门外看去。这个时辰爹还没回来,应该是刻意逃避此事。虽然知道他夹在娘兄和妻儿间两面受气,但她仍是忍不住的心寒。

  大越朝女子务农持家、相夫教子,要男人做什么?不就是关键时刻,可以顶起一片天!

  “人都说老小孩,奶奶还真是,这么大年纪竟还不如长生明理。照你这么说,既然四丫已经在县衙做事,并且心想事成的爬上县太爷的chuáng,gān脆稳下神在那,早晚生个一儿半女,长大成人也能为沈家谋点事。”

  “胡搅蛮缠,你有无一点爱护幼妹之心?”

  “既然讲到爱幼,那奶奶可有一点爱护二丫之心?”

  “卖了几天包子,你倒是牙尖嘴利。今个这事,或是jiāo上田地亲去县衙赔罪,或是受家法于脸上刺字,你们自己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