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人好……不行吗?”小河艰难地开口。
“自然不行!”覃初柳果断回答,“成亲之后,就要成日面对那些人,若不能真诚相待,每日见面就想着怎么提防,这样的日子过着还有什么意思?”
“那……”
“若那男人为了与我成亲就断了与家里的联系”,覃初柳猜到小河要说什么了,便抢先一步继续说道,“我就更不能嫁他了。一个连生养他的爹娘都能抛弃的人,保不齐日后也能抛弃我,这样的人又怎么能嫁!”
论口才,小河自然不是覃初柳的对手,论反应,小河一个从里到外都只有十二岁的半大孩子又哪里斗得过内里已经二十多岁的覃初柳。
果然,覃初柳这一番话说完,小河半天都没有回音。
他不能改变爹娘和嫂子,却也不能和他们断了联系,这样,他岂不是和覃初柳不可能……
这样想着,小河竟然悲伤起来。
他双肩耷拉下来,头也低垂了下来,整个人都没有了生气,覃初柳见他这个样子很是担心。
她不想伤害小河的,但是,现在不说清楚,只怕日后会伤害的更深。
想了想,覃初柳凑到小河身边,小手抓上小河jīng瘦却已经十分有力的胳膊,“小河,幸亏我和娘身边有你!”
已经冰凉的小手碰触到他厚厚的棉衣上,根本没有温度透进去,但是,他就是觉得温暖,很温暖,好像只要这个样子,就足够了,只要轻轻的碰触,就足够了!
“无论发生了什么事qíng,你都是我小舅舅,永远都是!”覃初柳淡淡地说道,说完又觉得这样说太过沉重,又打趣道,“以后,你娶了小舅母,可不能只心疼小舅母就不管我和我娘了。”
小河不说话,过了很久很久,久到覃初柳以为小河垂头睡着了的时候,才听到一声硬生生从鼻孔里挤出来的“嗯”,然后,小河冰凉的手握住她的手,“咱们永远都是一家人,我指定不会不管你和大姐的。”
夜静如水,万家灯火也只余星星点点的余辉,两只冰凉的手握在一起,却找到了温暖彼此的温度。
少年青chūn岁月里的第一次qíng丝萌动,就这样被覃初柳三言两语埋葬了。
但是,有的时候,埋葬比遗忘更可怕。心痛过得那个人,总是会在孤寂的时候,回来祭拜、缅怀曾经没有茁壮的过往。
这晚,覃初柳失眠了。她本以为解决了小河的事qíng会松一口气,会睡一个好觉的,可是她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会出现小河垂头耷肩的颓靡模样。
她不想伤害小河,却还是不可避免的伤害了。
正翻来覆去胡思乱想的时候,忽听外面有窸窸窣窣的声响,开始还不大,覃初柳以为自己听错了,并没有在意。
可是过了一会儿,那声音越来越大,最后是“喀嚓”一声,好似是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在宁谧的夜里显的十分的突兀。
左右也睡不着,覃初柳gān脆披衣去外面查看,刚出西屋,就见东屋的门也开了,小河和谷良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谷良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回身掩好门才凑到覃初柳耳边道,“外面好似有人。”
覃初柳一惊,“隼呢?”
隼若是在院子里,有人进来怎么会不叫?
谷良的脸上现出一抹得意而又神秘地笑来,“你就等着看吧。”
谷良不让覃初柳出去,“你一个女孩子出去也帮不上忙,莫不如在屋里等着,听到外面有人痛呼,你再出来!”
覃初柳点头,她知道谷良会功夫,自然十分放心他们出去。
谷良和小河出去不大一会儿便听到两声痛呼传来,紧接着,便是隼响彻云霄的嚎叫。
元娘他们也被惊醒了,出来的时候覃初柳正好探出头去看,接着皎白的月光,正好看到其中一个被抓之人的侧脸,赶紧又把头缩了回来。
“娘,你莫出去,是蒋氏父子!”覃初柳冷静道。
戚老头儿和梅婆子都十分紧张,他们只想着被蒋氏父子知道了他们你的落脚点,以后他们会不会还来找麻烦。
元娘想的也简单,就怕他们不依不饶。
覃初柳面上虽然冷静,心下却已经大乱。
现下外面的动静定然已经惊动了村里不少人家,蒋氏父子在太平镇对他们做的事qíng必然藏不住了。这样的话,梅婆子他们被bī搬离太平镇的事qíng就要浮出水面,那么梅婆子是永盛酒楼派来看着她们,监视她和元娘还债的谎言,岂不是就要掩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