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同时开口,声音重合在了一起。
“三表妹有话尽管说”,沈致远客气而礼貌地请沈三先讲。
沈三也喝了口茶。这才垂头有些羞赧地问道,“表哥,听说你与北辽四皇子关系甚笃。我,我想知道……”
“三表妹”,沈三刚开口,沈致远便打断了她的话,拧眉肃然道,“我要与你说的也是贺拔瑾瑜的事qíng。”
他先把贺拔瑾瑜现下的尴尬地位说了,又介绍了辽河郡现下的qíng况,最后才道。“三表妹,你年纪还小,可曾想过嫁过去会过什么样的日子?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沈三早已经被沈致远的话震住。这些细致的事qíng她确实不知道,她只知道贺拔瑾瑜是北辽的四皇子,现下据守辽河郡。算是一方霸主。
他确实是一方霸主,可是那一方太穷,穷的经不起一点儿风chuī糙动。
她能过那样的日子吗?
沈三沉默了许久,再抬头时已经泪流满面。
“三表妹,咱们这样的出身,很多事qíng都身不由己,你若想活的舒心。就得学会放下。”沈致远的qíng绪也低沉起来。
他想到了自己放下的,那么不舍,却还是要放下。
因为他姓周,这个姓氏赋予了别人梦寐以求的一切,他自然也要为这个姓氏付出一定的代价。
沈三看着沈致远晦暗难明的表qíng和深邃难懂的眼神,若有所悟。
“表哥是来劝我欢欢喜喜地听从祖父安排的。是不是?”沈三一边擦眼泪一边问道。
沈致远摇头,“我知你不会欢喜,你只要不那么伤悲就好!日后的日子还长,你总不可能整日以泪洗面。”
沈三点了点头,她虽然还不能完全释怀。但是沈致远的意思她是明白的。
“表哥,你既然知道我心里……你怎么还愿意……”娶我两个字当着沈致远的面她实在说不出口,便也只含糊过去。
沈致远自然明白她是什么意思,苦涩一笑,“表妹,我与你一样。”
我与你一样,心里装着别人,不可得,只能放下。
沈三面露惊讶,却没有多问。不知怎地,她的心中突然涌上一股酸涩之感。
沈致远与沈三聊了许久才离开。
离开沈家之后,他直接回宫去见了皇帝。
此时皇帝还在衡量和亲的人选问题,就见沈致远进来之后直接跪到地上,说道,“父皇,儿臣心悦外祖家三表妹久矣,请父皇成全。”
皇帝yīn郁多日的表qíng终于松动下来,他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终于有一件顺心事了。
“好,既然是你亲口提的,父皇就允了!”皇帝笑呵呵地说道,一边的黎叔很眼色地铺开宣纸,皇帝开始在上面书写起来。
沈致远垂着头,旁人根本看不到他的表qíng。
他亲口提的,确实是他亲口提的。
皇上与他说过,皇上也给沈家暗示过,虽然明眼人都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但是皇上却要沈致远主动开口。
皇上,他已经看出了他的心思还在外面飘着呢,所以给了他一次自己选择的机会。
可是,他还有别的选择吗?沈致远苦笑,没有,他的外祖一家上下几百条人命,他母妃多年的谋划算计,哪里是他说不要就不要的。
圣旨写好,黎叔喜滋滋地去宣旨,书房里只剩下皇帝和还在地上跪着的沈致远。
“快起吧,”皇帝的喜悦毫不掩饰,“马上就是有家室的人了,再不能像以前一样任xing了。”
沈致远垂头认真的听着,时不时还会轻声应和一句。
皇帝说了好半晌兴奋劲儿才算过去,然后又想到了烦心的事qíng。
手指轻轻敲了敲桌案,他突然问沈致远,“致远,你可去过辽河郡?真如下面人说的那般破败?”
“儿臣不曾去过”,沈致远老老实实地回答,“不过安家村距离辽河郡不远,战乱和天灾的年份有不少辽河郡的百姓逃到咱们大周,我多多少少还是接触了一些,事实却是如此。”
别人的话皇帝总不能尽信,不过这是他儿子说的,他才放下心来。
既然这样……
“致远啊,覃初柳杀人的案子查的如何了?”皇帝别有深意地问道。
沈致远憨憨一笑,“果然是瞒不住父皇,我毕竟做过她的先生,几年的qíng分还是有的。她出了事,我总要多关照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