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元娘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切,现下妇人在自家院子里打了人,她也没有上前的意思。
倒是黑子娘看了安元娘好几眼,示意安元娘上前劝阻,奈何安元娘全装看不见。
撇了撇嘴,黑子娘只得自己站了出来,“大宝娘啊,你这是gān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打孩子做什么?”
这时黑子娘倒不似之前孱弱了,几步上前便拦住了大宝娘。
大宝娘也不舍得打孩子,那一条子挥出去比打在她自己身上还疼。
她还等着安元娘上前阻止她呢,没想到最后上前的竟然是这么个痨病鬼。
“黑子娘啊,你是不知道,这小兔崽子给我惹了多大的祸”,有了台阶,大宝娘下来的倒也快。
拎着老实了许多的安大宝走到安元娘跟前儿,笑的花枝乱颤,“她元婶子啊,我这带着大宝来给你赔不是来了。都是我们大宝的不对,怎么能打柳柳呢。”也不管安元娘是什么反应,摁着安大宝的头就给安元娘鞠了个躬。
又转向覃初柳,细长的小眼儿在覃初柳的身上转了好几个圈儿,才拍着大腿说道,“哎呦嘿,柳柳这都能下地了”,原本想着道歉的话也用不上说了。
安元娘的脸色顿时不好,单手叉腰,一手指着大宝娘,摆好泼妇骂街的姿态,“大宝娘,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以为让孩子给我哈个腰这事儿就算过去了!没门,我们柳柳伤了脑子,以前的事儿忘了个一gān二净,以后怎么样还不知道,你大嘴一张事儿就算了?想得美!”
这架势,这气派,这语气,从头到尾愣是连气儿也没喘,覃初柳心里默默地给她娘竖了个大拇指。
大宝娘也害怕安元娘这气势,安元娘在他们家门口骂了那么久她都没敢出来,若不是公公为了自己的好名声bī着她来道歉,她才不来给这泼妇骂呢。
“呵呵,他元婶子啊,你看柳柳现下也没啥大事,那大夫诊的也不一定对,说不准明天就好了呢。咱乡下娃子,几个不是从土坷垃里钻出来的,哪有那么娇气。”大宝娘腆着笑脸儿说道。
她不说大夫还好,说了安元娘更是恼火,“废话少说,我们家柳柳看大夫一共花了六百个钱,这钱你们别想赖掉,若是不把这诊金给大夫,我安元娘便天天去你们家门口骂,我倒要看看这天下还有王法没有,里正的孙子打了人就不用赔钱?”
大宝娘被安元娘说的直缩脖子,但是一提到钱,她的脖子便又梗了起来。
“他元婶子,话不是这样说的……”大宝娘的嘴皮子虽然不若安元娘利落,但是关键时刻也不示弱。
覃初柳捅了捅萧黑子,“六百钱是多少钱?”
萧黑子抓了抓脑袋,“我也不知道,我没见过那么多钱……”
“你们两个真蠢”,两个女人对着锵锵,安大宝乘机挣脱了大宝娘,凑到了覃初柳他们身边,正好听到了覃初柳和萧黑子的对话。
“你知道?”说到底,安大宝就是个孩子,覃初柳也懒的跟他一般见识。
其实,小孩子打架就是这样,比夫妻打架好的都快,夫妻打架还需要张|**才能好呢,小孩子打过架转头就能好。
安大宝见覃初柳眨着一双晶亮亮地大眼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不知怎地竟然有些羞赧,下意识地抚了抚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六百钱能买一石白米呢!白米饭可好吃了,你们定然没吃过……”
说到吃,安大宝也顾不得羞赧了,脑子里都是香喷喷的白米饭,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一石大概有一百多斤,这个覃初柳是知道的,原来六百钱就能买到一百多斤大米呢,怪不得她娘不肯罢休了。
这边覃初柳琢磨明白了,另一边大宝娘也终于抵挡不住安元娘的唇枪舌剑,“你,你……反正柳柳没事,这诊金我们是不会出的!”
打是肯定不能打了,这里可是人家院子,骂还骂不过,大宝娘也不恋战,拉过安大宝就要往外走。反正已经道过歉了,公公那里有了jiāo代,她就是不给这钱,就不行安元娘还能真的天天去骂街。
这都送上门来了安元娘还能放过?
“别想走,今儿个若是不把诊金付了谁都别想走!”安元娘上前拽住大宝娘的衣袖,“黑子,把门关上!”
萧黑子颠颠地跑去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