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们瞧不起我,但我还是要说,你们也不是孩子了,做事、做人还是收敛点好,锋芒毕露也未必好,容易招来别人嫉妒的心,你们防不了每一个人,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保不齐就有你们瞧不起的人在背后将你们绊倒!”李三苦口婆心。
“果然应了大嫂的担心啊!”李三又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几张纸:“这是你娘嫁入李家时的陪嫁,这几块地契名字是你娘的,你们有继承权。记住,千万别卖了,租出去也好,种点什么也好,就是别卖了,卖了的话你们就真的等着坐吃山空立地吃陷了。”
四个人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李三,李三晃了晃手里的地契,却未递过去,而是走到了楼小拾跟前,执起了他的手:“你就是李横的爱人吧!”
“不……”楼小拾皱了皱眉。
“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你可能不认识我,我是他们的三叔,另一半……也是男人。”跟小辈说这些,李三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半低着头,压根没发现现场几人怪异的表qíng:“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三叔,我叫楼小拾。”楼小拾有些尴尬,却还是礼貌地叫了一声。
“好孩子,三叔将地契给他们不放心,三叔将地契jiāo到你手里,三叔信你,信你和李横的感qíng,三叔不会看错人的!”李三说着,将那几张地契塞到了楼小拾手里,好大一顶帽子扣下来,楼小拾僵着手,接也不是,拒也不是。
李三这一手不可不说是用心良苦,一来,地契是李横娘的名字,就算到楼小拾手里也没什么用,他也办不了过户。二来,说不放心他们也是真的,怕几人将地卖了。三来,通过这几张地契,拴住楼小拾,怕他嫌自己侄子不再富有,而抛弃他。除了缩在角落的李夏,在场每个人都明白李三的用意。
“三叔!”四个孩子瞪着眼睛,语气里有大多不敢置信。几个含着金汤勺出生,不知人间疾苦的少爷,这一刻可能真的有些长大了。
“我家几个侄子是跋扈了一点,但都没坏心眼,他们没吃过苦,被赶出来了定不知道该怎么过,就得需要一个qiáng硬的贤内助管着他们,教育他们,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小拾你不会丢下他们不管吧?”说李家三爷生得一颗玲珑心思,果真一点都不假。对着李三充满希翼亮晶晶的眼神,楼小拾不忍伤了这个有qíng有义长辈的心,硬着头皮点头答应。
“小拾,你真是个好孩子!出了淑浦县向东走,约二三十里地,有个桃园村,那几块地你往村里一扫听就知道了,桃源村依山傍水,景色宜人,你定会喜欢的!”李三又掏出一贯铜钱,叮叮当当的串在一起。李家公子给红颜知己买枝“魏紫”(花)的钱都不止一贯,但此时却不敢看那沾着油污的铜钱,一个个都紧紧攥着拳头。李三将银子jiāo到楼小拾手里:“村北头还有几间房子,李横他娘特意盖的,是土坯房,结实的很,不过里面没备生活用具,这些钱你拿去买点锅碗瓢盆,柴米油盐。三叔也只能拿出这么多了……呵呵……”
“三叔!”看着李三穿着打补丁的衣服,脚上的鞋子都磨破了,是个人都会不忍。
“这是我的住址,如果……如果你们在这实在生活不下去了,也可以找我来,三叔定不会将你们拒之门外的!”李三递过去一张对折好的纸条,低头看见了李夏,蹲下身子摸了他的头,又嘱咐几句“照顾好孩子”就挥手准备告别了:“三叔得走了,再晚点就上不了路了,你们也快走吧,天黑前就能走到!”
望着三叔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走远,消瘦的背影甚显落寞,几个孩子攥紧拳头,暗暗发誓定要好好地过,等生活条件好了将三叔接来,让他颐养天年。狭长的凤目瞪得大大的,指甲在ròu里掐出了血丝。
一行人走在街上,淑浦县人大都认识李家四位少爷,一路上不停地有人指指点点,好点的压着声音窃窃私语,平时跟李家兄弟有过过节的,就直接扯着嗓门讽刺,句句戳着脊梁背。
“喏,你们知道吗,李家上辈有个李三爷也好这口,你说这不作孽吗,俩男人在一起,想想就恶心。李家兄弟别再是被那人传上这病了吧?准是那李三记恨李老太爷赶他出家门,故意来让李家断子绝孙的!”小孩们在门口玩耍,三姑六婆在后面看着,闲来无事,聚在一起也只能互相jiāo换着八卦,尤其一个黝黑的女人嗓门洪亮,语言粗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