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看看。
成冉上哪里去了,若是他,肯定不会这么答。
“你们两个去端些凉茶水来,这活一时半会gān不完,顺便捎几根凳子备用。”寺御君抿了口茶,发话。
于是一大桶烧开过的水有了,舀水喝的勺子粗碗有了。
长凳子也有了。
回头一瞧,穆炎还在那里gān站着。
“你——坐!”恼火。
还是寺御君善解人意。
“大人,东西买到了。”
“好。坐,坐。”寺御君接过成冉手中两个盒子,指指一旁凳子,而后把盒子放在几上。
上面一个是点心盒子。
“皇甫公子说这家点心不错,寺御尝来果真地道,今日差人买了一点。”
“寺御君有心了。”几子太小,点心盒子又回到成冉手中,开了盖子供人拿取。
眼看寺御揭开另一个木质坚硬jīng美的盒子,没有瞒我之意,于是问,“这是什么?”
“公子见笑了,镀城产玉,顺便给屋里人买了些零杂东西。”寺御君语气颇为随便,没有半分赧意。
“差人买……这么……多?”自己不亲自去买,差人拿了银子,拣那店主行家推荐的好东西买一堆来,的确是……大国柱,大男人。
“这些够用几年了。”寺御君拿出其中三四枚墨色的男子玉簪,其余的也没有细看,将盒子盖回去,道。
“够……用几年?”那里足足有耳垂发簪戒指挂佩各色各样起码三四十样。这话听起来不对头那。
“女子喜好此类小物,生辰过年皆要用到,备着方便慢慢用。”寺御君看了眼身后穆炎,以为我不懂,微有笑意,十分耐心地解答,“公子倒是没有这些麻烦。”
“那这发簪……?”
“……”寺御从怀里掏出一枚墨色断簪,一枚枚比着细细看了一遍,叹了口气,“往年一故友颇爱此物,偏偏……想寻一枚相仿的祭给他,各处玉石店家也看了不少,却一直不可得。”
哪里有这么挑礼物的。那一妻一妾两个美人真可怜。
回收摸到成冉一手搁在膝上的盒子,拿了一块。
却觉出盒子有些几乎不可察觉的颤抖。
塞到嘴里,回身对着盒子又细细挑了一块,确定了一下。
的确是成冉的手在抖。
常年戎马,并非初学,不可能是因为刚才纵马去城里买了次东西的缘故。
“……”我手里一块,嘴里一块,而后侧目看寺御君。
身为国柱,家中妻妾多为政治联姻,没有感qíng,举案齐眉尽责了也就算了。
故人之物,念念不忘,心存愧疚,也不探究了。
但他身边人,qíng愫暗生不能开口相告不提,却每每要替他买簪,而后受这折磨……
三者之中,成冉最是无辜可怜。
“皇甫公子何以……”神色不善?
“若是送人为礼,寺御君美玉一盒,不及时临顽石一块。”
“哦?”寺御一点不恼,大感兴趣,放下茶倾身过来问。
我看你是该忙的忙完,手边无事闷坏了,找乐子来了——否则何必来这里看他们造水车。
那日买的石头一直随身收着,掏出来在他眼前晃了一晃,“如何?”
“随处可见。”寺御一指河滩,“处处皆有。”
“哦?”我挑挑尾音问,“寺御君确定否?”
“自然。”
“赌一赌?”
“怎么赌?”
“今天水车完工之前,寺御君若能从这河滩觅得一块能于此石相提并论的,则为时临输。”
“一言为定,输者任人处置。”言犹在耳,人已经远远朝上游掠了出去。
我点点头,暗暗笑得畅快。
——任人处置,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本来,不过想和你赌一样东西而已。
“皇甫公子……”成冉颇为警觉,起身躬身借着奉过点心盒子的姿势,低声戒备问道,“意为何如?”
“成冉,那条件是你家大人加的,时某本意不过玩个输赢而已。”我伸手从他手里的盒子里掂了块糕,“不过,既然加了,你家大人这么记挂那根断簪,多想旧事于身无益,我若赢了,将它要来扔到河里去,你道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