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深奥,好高玄……
好一针见血。
“习电犀利。”不错,皆在,又皆不在。
“习电多谢先生教诲。”习电作揖,而后忽然有了抹笑意,“得失固然未必能做主,尽力而为,当无怨艾。”
“习电如松柏劲竹,风雨如晦,尤自挺拔,甚好,甚好。”能想jīng神抖擞就好,堇青和他之间的事,看来我没法子了。
“习电告退,不扰先生同乡叙旧。”
——啊?
一百零二
“你什么跑这了,居然听壁角!”明明刚才厅外侧廊还没人的。
习电跪退着磕头,我跟着往台阶挪了好几步,靠内一手就自然看不到了。
“时临心中所念……一个人,一个院子,一个名字,几个相识,几分欠的qíng……”穆炎低低开口。
我一时无语。
难为他还记得。
那似乎应该在是很久以前了。
那时候,一心忙着盘算把院子捣鼓出来,把人喂饱,养得像人。
“人自、自食其果……可别的,也皆不在了么?”
“乱世变迁远非我所能料,名字依在,也固然挂念谭广,只是我在西而他在东。至于正旁君,相见即是争锋日,时临只求不溅故人血,再无奢望。其余的……收留善待之惠,能偿却已无处偿。”
“诸多失却,为何……为何一无所得?”语气里惶惶。
“天意,奈何。”院子里倒是花又开了,可冬雪何尝不是尽化。四季轮回,世间亦是起落,什么时候什么事,奈何奈何,“秋不求百花,chūn不求稻穗,如此便如此了。”
“天下呢?”
“确如习电所言,在亦不在。”本就事实,再承认一次也无变。
“在亦不在……自当不在……只求……有朝一日,不再相恨,可、可否?”
“你我并无私仇,既已不在,何来相恨之说。说来,倒是时临待客无礼了。”多少有些恼他仗武欺人,想来我当初也是仗技欺他,难怪他施这般无赖的手段还觉得应该,原来因为先头教他的脸皮更厚,行为更恶劣。虽说回不去了,记忆里依旧好玩,值得人相惜……呆呆的黑小孩……不由一笑,“穆炎放心,往后自不会再犯,若有闲暇,放心来府里叙旧玩儿便是。”
“……时临自入乾起,是否……再、再未沾……沾油盐……锅铲?”
“嗯。诸事繁忙,不得空闲,又有长于药膳之人代劳。”听来不知哪里有些些奇怪……
“穆炎命贱福薄,时临亲手衣食,自、自不该求,自不该求,不该求……”面上表qíng无甚动静,声音却惨然,叨叨絮絮而不自觉。
我不忍,实话再委婉,却的确残酷。刚想劝他几句,面前一空,人却已经不见了。
……罢了。
有些事,长不如短。
××××××
明日出发游山玩水,今日自然收拾行李。
收拾蔡臣,打理事务?
那是按日计薪却不计件的自由工作。眼下不像开头,有诸多事可做却找不到人做,我只要指手画脚,十分惬意。
别的自有人收拾,我只要挑书带就好。
嗯蹭嗯蹭爬上阁楼。
市面上有卖的纸书我这里都有。无论公印私印,首印改版都自有两册送到府上正门守卫那的。我以为一本足够,却说成双吉利……我怎么就没有见学子们一买一对的?不过他们买新书好像的确喜欢凑双数。
这事已经成无人不晓的惯例了。
这贿赂我收得开心,一点也没有要清廉的自觉。
乡野杂闻,风土人qíng,平时没什么时间翻,出去玩自然要带。
这本好。
这本不好。
这本还行。
这本也可以。
这本不如这本。
……
……
这里的就这两本罢。
这层架子上看看。
这本好老,快两年了,居然是我把活字印刷和造纸两术扔给司工没几天就出的,好快的手脚……
这本不是本土学子,别有见地呢,不过这写的什么……咳,算了,没事,我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