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轮班监管他们的侍卫和他们搭手忙碌。
这般的新地多呢。他们搭完前鄂民的屋子,挖前蔡民的井。挖完前蔡民的井,拓前尉民的田。拓完前尉民的田,开前劭民的沟渠。我就不信,如此下去,各处民众闲闲磕牙之间,大乾治内乾外两相对比之下,他们没有悟的一天。
既然当初没有殉国,早晚得给我gān活。
酷刑?要挟?
我有梁长书那么低级么。
隐居?等死?
又没有杀你们的家人,屠你们的降卒平民,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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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新民的习字之所。”细细看过各处,我领路,钻进一人半高的临时教棚,揭帘让一gān旧蔡臣进来,“每日晚膳后自有人在此授些文字,教些计量。”
棚子简陋,挡雨遮风而已。泥地,行行列列的小矮桌,没有座椅。
穆炎跟在最后,人未迈入,已经先接了我手中帘子。
指尖触及,他是温的,我也是温的。
他们七个默然不语,稍稍打量。
棚内,两壁几支火把,前头正面一块浅色的光滑石板,教案上一笔一墨一砚而已,再就是矮桌上粗粗打磨的石板木板,和自己扎的笔了。
“时临惭愧,百业待兴,事事人手不够。”我稍转身,面朝他们一行人道,“姜大人若是觉得城中教塾里学子粗鲁,不知可愿为首在此相助新民,从头教化?”
我已经备好了无赖手段,没有想到姜饧稍稍迟疑,背对着我,点了头。
穆炎侧头看我,微微一笑,轻磕剑把,教棚窗席瞬间被齐齐揭起撑开,明亮的日光刹那间充满了原本晦暗寂静的教棚。
他们促不及防,刚刚适应昏暗,又耀花了眼,几声惊呼之外,却没有人抱怨,陆陆续续以袖遮了些光,往两边望出去。
窗外,一片片生机勃勃的忙碌。
炫目的光亮。
扭头回看穆炎,满心欣然。
他在身边,这消遣,这一切,都变得有意义起来。
一百一十五
又过两天,眼看就要瞒不住身份,将那十一人扔在亟城,别过年轻能gān,乌龙常出的城主,我们继续行路。
所谓磐石不移,水滴而穿,我拿个榔头敲,还嫌累着自己呢。留了他们在那里,让新民去做滴水好了。巡视回途,顺道看看便宜能不能捡了就是。
劭城借粮不久,又派了使者来,主动求并,不过对于原套君臣的处理颇有不安。主君不杀而封,臣子有能自然用,无能则养。当然,兵卒旧部要皆数打散cha入乾军,和劭接壤的边关诸军也开始准备赴新的边疆驻扎了。并书不日便可定约,眼下就是要注意劭王的安全,防尉鄂等国的暗招。
原王自然封得半闲,不过礼上的祭主还是归他。新官吏带去新制度新技新术,推广普及,造福百姓,加上原先借粮之惠,民心收拢不难。这些原先主君和我就有准备,现在一一细化而已。
按说我不回都参议有些失职,但既然主君不曾明令下旨急召,我还是玩我的,大不了顺路一直巡地巡到劭,将功补漏就是。倒是少君来信里大叹,道什么定约仪式意义重大,不在场甚是可惜,之类之类。
“穆炎,今日可是要宿野?”
“嗯。”我先头已经问过两次了,不过穆炎依旧答得从容耐心,而且比上一次更加详细,“此路去硻峰关虽因调兵之用而有通衢,山势之故,沿途多猎少农,有村无镇,没有足够大的客栈。前探来报,再三里左右有水,今晚便就水而宿。”
林道如廊,郁郁葱葱,此地在乾内,加上周围有撒出去的探子,不必担心安全,我大乐。
哦哦哦……
穆炎越来越能说会道了那。
哦耶耶!
好久没有野营了。
可惜在骑马,而且还在队伍的最前头摆样子供人瞻仰,不好手舞足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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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篷很快搭好,在山溪旁地势高了不少的坡半腰上,扯绳树gān之间,再钉几个木栓拉起就成。灌木杂糙砍来割了铺了,上头摊一张油布就是chuáng了。非寒冬时节,军旅生涯向来如此。
我的帐篷大小之类一样,就是得了个僻静遮风的好位子。另外还高级了一倍,油布上多了一层帆布,几个马车上搬来的垫子。
看看四下的几个帐篷,看看篝火堆,我微微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