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翼卓黎公子呢?”
“三年不到。”梅蕊似乎觉得应该说什么,稍稍思索了一下,找到了合适的措辞,“黎仓记擅算,另有一手好字,颇得大人赏识。”
仓记?
……我想,有什么被我搞错了。
“不知孙顷德……?”称呼什么?
“梅蕊寡闻,只知镀城里,孙幕士棋艺绝无对手。府里公子小姐的棋,都是他教的。”
“这么说来,黎仓记和孙幕士若要走人,梁大人也管不了?”
“公子说笑了,大人待人都是很好的。”
真的可以走?
那个,我想……起码形式和名义上是自由的。
他们这般,有些像门客。
“那宣纶呢?”
“宣公子是府里公子里头琴艺最好的。在镀城,不数一,也数二。”
前面一句貌似多余,其实隐晦得体。
也就是说,宣纶有卖身契在梁长书手里了。
“知道了,你们下去歇了吧,我坐会会也就睡了。”
“是,公子。”梅蕊应了,退下。
应归应,我不熄灯,估计她们也不会退下,必定在外厅门口守了。
罢了,发呆没有光也是可以的。
起身正解衣。
“公子,梁大人来了。”
“哦。”把衣带隐扣系回去,我揭帘而出。
“这是?”
对着小厮捧上的一大堆画卷,我不明所以。
“会出席的,好生把这些人都记熟了。”
“……”我放下茶杯,踟躇了下,“梁大人,那个……”
“嗯?”隐了威胁的声调。
“其实,我进镇的时候见过找我的画像。”那幅据说和我很像的画像。
后来看看也觉得画得不错。
“怎么?”
“一点也不觉得那是我。”所以才会如常般逛街。
“……你?!”
这语调可不可以理解成为恨铁不成钢?
“按画认人,对我而言,根本……”谁叫我以前看的是照片,这些画像,几根黑色墨线弯弯绕绕,比素描也不如,我看着都觉得差不多,“若是指了个人,再指画,我大概能评几句画得像不像,但是倒过来就……”
就完蛋了。
梁长书揉揉太阳xué,没几下又放下了,对着我看过来。
他不信,也是正常。
“我没作过公差,能去集上走走也是这几个月的事。”喝了口茶。
相信他懂我的意思。
梁长书转回头去,慢条斯理捧茶喝了口。
只是,大概想到孙顷德黎翼卓那边的事,他的脸色似乎更差了。
“梁大人。”我侧头看看他,“一定要和广湖过去的熟人周旋吗?或者,说我被砸坏了头,记不得前尘了?”摸摸左脸和额头上的疤,“这没人可以否认,明眼的近前一看,就知道是半年多前的破相。记不得也好,半疯癫也好,能说通就好。”
梁长书沉默良久,低低道,“正旁君和广湖jiāoqíng匪浅……”
面上神色丝毫无变。
有时候,正是无变化,才是有问题。
特别是,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珠都不稍移一下。
侧旁看不清楚他盯的什么。
“东平使君吗?”收回目光,顿了顿,“匪浅到什么程度?”
难道,所谓见面,还有特殊内容?
“到什么程度……”梁长书冷冷哼了声,起身走到我面前。
不妥……
十九
“蓝璃么……”
警惕!
这名字的意味,可不好玩。
“错,我是时临。”
“哦——?”
“梁、大、人。”
“梁赖两国近来jiāo好,可要去邓家问问?”
“……”
穆炎放火,是和我的jiāo易,我没法用来反驳他,必定会连累穆炎xing命。
至于他们暗中作下的那件事,且不论顾不顾穆炎的死活,那暗里下手的对象并不姓赖,是什么身份,具体的qíng况我根本不清楚,利弊不明,也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