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石_作者:三千界(5)

2016-10-19 三千界

  转了几圈,安静下来,开始考虑问题。

  把柴堆整理了下,搭出个两肩来宽,差不多,一人多些长的空间,里面弄弄gān净。

  然后蹲到那个人身边从头到脚看看。

  一身黑头巾黑衣服黑裤子黑靴子,也不知道伤在哪里了。

  让他自己爬进去吗?

  “你是男的吧?”把冬天的褥子翻出来,铺到他旁边。

  一眼剔过来。

  “男的我能帮你上药包包伤口什么的。”我扔扔手里那包银子,掏出一块看了看,没有什么特别的标记,“这些打赏够换到你好了。”

  “不必。”

  “上去。”我点点头不再废话,被拒绝是意料之中,指指被子。“我拖你。”

  他一寸寸挪上去了。

  地上赫然一小滩血。

  “混帐……”低声诅咒了句,我不由皱眉,“麻烦了,喂,你在别的地方留了血迹没?”

  “没。”

  “半滴也没?”

  没有回答。

  对上他眼神——好好好,没没没。

  拖了人进去。

  撤了些地铺上的烂棉花,抓着自己一把头发,和一束艾糙一起,在血迹那里烧了。

  正好我看着齐腰长发不顺眼很久了,蛋白质彻底燃烧的气味都是差不多的。

  手忙脚乱扑灭自己头发上的火。

  泥地,烧过的现场很完美。

  柴火里找了根粗短树桩。

  横劈掉一小段,长的对劈成八九块,砍去里面的,爬梁抓了捆清凉糙下来。

  找了些稻糙,搓绳子。

  把木头外面一圈底下一截照原来的拼起来,fèng隙处垫了层叶子。

  拿绳子箍紧。

  塞满清凉糙。

  “那。”敲敲柴堆,等了等,蹲到入口推过去,“烧酒我今晚弄不到。灯油和火折子要不要?这个赶蚊子,另外你不好动,三急解了里头再叫我。”

  我这里喝水的就缸里一个破瓢,罐子什么都没有。

  “知道。”

  “给。”递给他绳子一头,晃晃手腕,上面系了另一头,“我睡了,顺便替你关门了,今晚你肯定不好过,有事别客气,拉这个。”

  “……”

  堵上柴堆,靠墙留了些出气口,扑回地铺上。

  梦里,蓝天白云,稻田huáng牛,篱前jú下。

  一人瘦驴,青山绿水,粗布烂裳,独走天涯。

  四

  李三来过了,留下两个粗硬馒头,一些咸菜,一小罐劣质烧酒。

  烧酒前天晚上狠狠心在缸里泡了半个时辰,发了烧,次日塞了几个铜板,跟李三托的。

  酒大半给他喝了用了。

  他qíng况不好,我也是迫不得已。

  看看天已经暮色。

  溜出后头去,低凹地方烂木头下糙根里挖出几根白胖胖半指长的蠕虫。

  逮了些大个的蚱蜢。

  再找,近处已经没有了。

  前两天都挖掘光了。

  深糙里不安全,我拍拍手,掸掸衣服,往回折。

  烧了一小堆火,拇指食指小心施力,捏着蠕虫从头到尾顺了一遍。要挤gān净体消化管里头的东西,又得注意别挤破虫体,还真不好办。

  蚱蜢不用处理。

  扔进余火未尽的糙木灰里煨熟了。

  “喂,晚餐来了。”没有点灯,抽开一小堆木头,推进去一片平整的木片,上头一个馒头,半份咸菜,八九只煨虫子煨蚱蜢,两个生的雀蛋,一只上午烤的麻雀,几把嫩野菜,“你那匕首借我吧,不然明天就只有馒头窝窝了,还没准是馊的。”

  这事我已经和他说第六次了,一天两次,每回吃饭必说——忘记jiāo待了,这里只有早晚两顿。

  第一回脖子上又凉了凉,倒是没抗议我安排的古怪菜单。

  后头四次没反应。

  耸耸肩,把水瓢递给他,还有一根绞过的湿毛巾。

  “你要是几天就能行动,那没事。要是还得呆上些时候,不吃些别的东西,撑不起来。”

  照样没回答,只是捏起一个雀蛋。

  这是叫我闭嘴滚了。

  我叹口气,给他关门。

  正堵上最后几块木头,fèng隙里滑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连鞘带匕,嘿!

  “我说,你有解蛇毒的东西吗?”拔出来看看,好家伙,映着微光,寒芒凛冽,刃线流畅,真的是手工打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