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石_作者:三千界(91)

2016-10-19 三千界

  “小人康羽,见过时应参。”

  “嗯?”两个还不够伺候我一个么?“怎么?”

  “公子,梅蕊桃青只能做些屋里洒扫,公子外出总得有人跑跑腿啊什么的。”

  “公子,大人的幕士俱是有的,公子当然也不例外。”

  我挑挑眉。

  莫非梁长书听说过qiáng扭的瓜不甜?

  否则为何避开两相碰撞,在我醒来之前将事qíng布置成这般一个格局?

  我是只笨蛋鸭子,奈何已经被赶上架。

  婢女,内用。小厮,外用。

  刚刚还有帐房送了旬例过来。

  梁长书要的是水车,而既然有那晚我的吃软不吃硬在前,这般的做法,的确是最有效率的了。

  许一个男宠谋士之位,就是许之以名、利。

  足够换得感激涕零,全力以赴。

  可惜,我是男宠,又不是男宠。

  ——等等,也就是说目前我可以逛街?

  不错。

  明天就去买零食。

  微微一笑,点点头,“你以后跟她们一样,叫我公子即可。”往前平伸手,另一手从肩到袖口掸直衣袍的宽袖,而后一眼检查完毕镜子中的人仪表。

  青冠青袍,白环腰,白系带,墨冠墨靴。

  一丝不苟,一褶不皱。

  无配无饰,无赘无累。

  轻装上阵,很好。

  长厅灯火明亮,一人一几,小厮各自垂手候在身后。

  酒水菜肴没有过分jīng细,酒是礼酒,香而不易醉,菜是简单几样,味美,取用随意。

  不过没有人特特在意这些。

  谋士入幕的濯礼。

  ……

  ……

  “皇甫公子神采不凡,心有七窍,凌某自叹弗如。”

  “凌公子画技若自以为第二,则梁国无人敢称第一,时某烂字陋画,才是真正惭愧。”当初找广湖的画就出自他手。

  “哪里哪里,雕虫小技而已,不堪大用,何及皇甫公子所为百之一二。”

  “不敢不敢,若不是凌公子画像神韵尽得,形貌肖似,时某今日如何能有机会在此与公子举樽对酒,欢言于一厅?”共事一主就免了吧。

  “哈哈,皇甫公子……”

  ……

  ……

  “陋姓宗,鄙字起跋。梁南宗庄,家叔门下。不知时应参故居何方,师从何人?”

  ——第一个提我之前事的。幕士之间也有排挤那。竞争,正常。

  门楣,从来只是将它打造的人,把它捍卫的人,和为它添光的人,专属的标志和荣耀。

  “时某乡野小民,无父无母,无门无师,除一自幼失散之孪生兄弟外,再无血脉相联之人。”

  “时应参……”

  “起跋兄,好久不见,你我……”

  太好了,有人接手了。三十六计走为上,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看来这宗起跋冤家不少。

  ……

  ……

  “时应参取糙竹为水车,化腐朽为神奇。匠心非凡,农耕之福。镀城得子,何其有幸。”

  “潘幕士舌如巧簧,口生莲花。以一己之言语,折八方之来客。身为大人之喉舌,心怀天下之时局。时某口拙,至此已无可词可赞。只道幕士之于梁国,正如同chūn雨之于良田。”

  ——上次穿皂白衣衫跟着梁长书来验我琴棋书画的便是他了。那另一个来头不小,梁长书既然让他作陪斡旋,看来他颇得倚重。

  “时应参起水为源,潺潺入田。潘某有幸得见,瞠目结舌半晌,方能回神,之后时时想起,感叹不已。而如今逢应参,得相言语,才知应参谈笑之健,不逊水车源水之绵绵不绝。”

  ——梁长书的确好快。除了jīng神不振之外,我大概被他用了些嗜睡昏迷的药物,以方便经过东平和梁的国境。这六七天时间,我浑浑噩噩,他却竟然已经在辖地仿建了好几座。

  于治民的勤字而言,梁长书可谓无愧。

  ……我既然能够中立地评价,此番变故冷静应对到底也就不成问题了。

  “时某惭愧。一瓢之大,何以量千亩湖之水。久仰潘幕士雄辩之名,今日有幸得见,一时雀跃,语不得体,叫幕士见笑了。然所陈实事,却句无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