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渊抱着肩膀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直到撞到凤凰木才停下,抓了大把花瓣糊在脸上,笑的越发没正形。
他真的感谢顾锦城,感谢他们让师父复活,让这个人再次能够睁开双眼,站在自己面前。哪怕醒来之后是现在这种如履薄冰的关系,他依旧觉得幸福得快要死去。
虽然每天都被殴打,但至少他能感觉到那人没真的下过死手,这就说明自己还有机会!
他知道师父对自己心存芥蒂,也知道两人之间到底隔着怎样的仇怨,但如今这些事对他来说早已不再重要。
现在的自己不是擎苍派掌门,师父也不是魔尊,他们只是单纯的宋祁渊和俞柯。虽然师父总是拿以前的头衔来讽刺他,但就这点儿挫折又怎么会让他死心?
天河之上那人身死,自己部分记忆回笼,十五年与冰冷尸体作伴,强烈的内疚与渗入肺腑中的孤独渐渐将他之前种种激进的念头磨灭。
他无数次发誓,如若重来,他定不会再像之前那般逼迫师父。
他要用另一种方式争取到师父的爱。
简而言之,就是他曾经在无主之地里用过的软磨硬泡,死缠烂打。他会一步步扫除那层隔阂,直到软化那人的心。
他相信总有一天师父会再次爱上自己。
一定。
第二章 讨债
俞柯下落到龙魇域主城,沿着街道走,轻车熟路就找到了那栋十分有辨识度的酒楼。
巨大的扇形牌匾写着四个刚劲有力的大字——只为清醉。
骚里骚气的,非常有王多菊本人的气质。
自从俞柯醒过来之后,把王多菊乐的,那段时间俞柯的实力还没恢复,他便拉着莫清一起来到了龙魇域,开了这家酒楼,离着鬼谷不远,方便时刻监视宋祁渊的行径。
俞柯刚一踏进酒楼,便毫无意外地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暗红内衫,艳红外抱,肤如凝脂,面若桃花,那极具冲击力的长相顿时令暄闹的酒楼一层噤了声。
“看什么昵?这么多次了能不能长点儿出息?
快转回去,该干嘛干嘛。”
王多菊自楼梯上走下来,数落着至今仍然没有习惯前魔尊动不动就出现在酒楼的酒客们。
心念一动,他单手提了两壶酒,走至俞柯面前,哐当一声顿在酒桌上。开了坛,一时间酒香四溢,直把整个室内充斥的满满当当。
嘭——王多菊手中的折扇前指,关了酒楼的门,以防醉人的酒气飘向外面,引发普通人醉卧街道的可笑景象。
“尊主,喝吗?刚从姚孜那混蛋的幻海域偷来的,据说好喝的很。”
他拍拍酒壶,笑嘻嘻地瞅着俞柯,显然很欢迎这尊大佛。
“喝,当然要喝。”俞柯坐下去,拿起桌上的酒杯,指尖抖动,送了一个到王多菊的身前,问道,“莫清昵?”
“闭关昵。”提起这事,王多菊就别扭,喝了口酒,嘟囔道,“都说了我会保护他,还时不时地就去闭关。他那修为够用不就得了呗,练那么厉害干什么……”
“没准是他想上你。”
“噗——”王多菊一口酒喷出来,俞柯早有准备,挥了层真气屏障挡在面前,末了还是觉得恶心,忍不住皱了眉。
“尊主,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你这么说,我我……我害怕。”
“怂了?”俞柯淡笑着,又给自己倒了杯酒,“那我可要好好鼓励鼓励莫清,再时不时地指点一番,让他好早日圆了心愿。”
眼前的人笑的越发诡异,让王多菊背后无端生出了一层冷汗,他试探性地问道,“尊主,你今天怎么了?是又被宋小鬼偷袭成功了吗?你俩的事别拿我出气啊,我是无辜的!”
“无辜的?呵——”随着俞柯的一声冷笑,周遭的温度都下降了不少,把王多菊吓得都不敢再拿酒杯了。
“宋祁渊的荤话是你教的吧?我记得上次他偷袭我时还不至于这般不要脸,经过你的教睃可真是脱、胎、换、骨啊?”
想起刚才那屁孩子被他踩在脚下时面不改色说出的那些话,俞柯便觉得老脸一红。
前几日宋祁渊被打之后还只是嗯嗯啊啊的喊疼,装装委屈罢了。结果今天就彻底放开了,那么露骨的话都敢往外蹦,看来是料准了他不会真踩下去,这心机颇深啊。
而能和宋祁渊混在_起,又敢算计他的也就只有王多菊这个没心没肺的二百五。
不过,宋祁渊竟然能被王多菊所接受,也着实令俞柯足够震惊了。王多菊告诉了他很多事,十五年中宋祁渊的痛苦与挣扎,悔恨与懊恼,被这人就着酒说给他听,平淡的陈述却难掩其中流露出的淡淡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