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起1938_作者:疯丢子(213)

2016-10-08 疯丢子

  过了一会又进来几个家属,都是中年妇女,她们看到秦恬后一愣,用半生不熟的法语和她问好,秦恬熟练的用波兰语自我介绍后,家属们立刻明白有了个能jiāo流的护士,立刻围过来问这问那,刚新官上任的秦恬哪知道很多,而且她对波兰语中很多医学上的词汇也不是很懂,不禁有些头痛,考虑着晚上回家去买本波兰语词典,再学习学习。

  中午她把工作成果jiāo给苏菲护士长,和爱伦娜一起到医院食堂打饭,穿着护士服的爱伦娜也得以蹭一顿中饭,旁边苏菲护士长并没有说什么,这儿的菜色还不错,两人吃完饭后,秦恬又回到她所负责的202病房,里面少了几个病人。

  “请问,其他人去哪了?”她问一个单独坐在chuáng上的病人。

  “都去楼下散步了。”那病人道,“家人陪着。”

  “哦。”秦恬放了心,看看那些空chuáng的chuáng头柜,确定那些人都吃了药,便问这病人,“鲁艾弗,你想去散步吗?”

  鲁艾弗今年三十七,胡子拉杂,他得了白内障,在这时候还很难治疗,但他表现很平静……这儿的人表现都很平静。

  “我的妻子已经回去照顾孩子了,她不在。”鲁艾弗道。

  “没事,我可以带你下去。”秦恬笑道,“照顾你们是我的工作。”

  “那……谢谢了。”

  于是,一个下午,她陪散步,陪聊,陪吃陪喝陪上厕所,总算体会到了这看似轻松的活儿内涵的艰辛。

  这些犹太人其实都不大爱说话,也不喜欢说自己在波兰经历了什么,有的只是喜欢说说自己的见闻,还有天气,有一个大爷,即使蒙着双眼也捧着一本经书,念念有词,虔诚的不行。

  秦恬觉得这些病人很有可能是最幸运的犹太人,虽然他们生了病,但是从苏菲护士长字里行间的意思看,医院无论如何都会庇护他们逃过纳粹的魔掌。

  这些从波兰逃过来的犹太人,大多都有他们的故事,有两个甚至和秦恬一样,是先逃到波兰,然后见势不妙,又历经千辛万苦逃到法国的。

  “反正逃来逃去没逃过德国。”一个大叔笑着,他妻子在旁边给他喂吃的。

  他们大多吃得很简单,黑面包是主食,水果是一个番茄,苹果等水果虽然不难买,但很贵,贵得超乎寻常。

  病房中的人大多生活清贫,医药费也是赊欠一部分的,所以医院不包饭菜,以此抵押一部分医药费,这减轻了大部分病人的负担。

  病房尽头,伊扎克老人的儿子正在给他喂午饭,老人手上不离旧约,吃前大声的祷告,他胡子一大把,花白花白的,他儿子还要给他父亲戴上围兜遮住胡子,免得汤水掉在胡子上。

  吃完后,他儿子收拾完东西,匆忙的走到秦恬身边,刚开口就被秦恬打断了:“我知道,等会我会带伊扎克爷爷下去散步的,你放心去工作吧。”

  “谢谢谢谢!”年轻人说罢,拿出了一个发夹,递过来,“我路过,顺手买的。”

  秦恬看了看发夹,叹口气接过:“你每天路过的地方真多,还各不相同,斑点狗,你每天都这样,我压力很大呀。”

  “我的压力也很大。”鲁艾弗叔叔即使光听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笑道,“媞安护士还要带我去散步,我妻子就只送了她一块馅饼,斑点狗,你这样我多不好意思。”

  “不不不,我,我真是顺路。”斑点狗脸都憋红了,见秦恬收了发夹,立刻跑了。

  “哈哈哈!”围观群众都在笑。

  秦恬摇摇头,故意板起脸:“吃饭呢!严肃点!我可不管呼吸道!”

  但她忘了,她板脸,那些笑的最猖狂的病人是看不到的。

  秦恬借着出去洗手,拿出发夹来看看,很漂亮的布艺发夹,看得出并不贵,但是很jīng致,很适合她的肤色,显然挑的人很用心。

  她叹口气,这小伙子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她神经再粗大也感觉到了,只是奇怪以前在艾森豪芬什么的,好男孩接触了那么多都没来电,到了这儿反而被人看上了,莫非护士服比较容易有制服诱惑吗?

  斑点狗就是那个青年,是牧师伊扎克老人的独生子,他们家的女主人不知道在哪,只知道伊扎克带着父亲逃出来后,在巴黎找了份粉刷匠的工作,所以进进出出身上总带上白点儿,久而久之就被秦恬以及几个病人家属叫成了斑点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