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林可不想再见到沈家河被李氏指着鼻子骂,哪会由得阿公息事宁人?他对着村长直接问道:“村长,咱村有没有孝敬长辈的具体章程?譬如一年要送多少节礼,给多少口粮?大伯小叔之类是不是也得一并孝敬?”
还不等村长发话,阿公先开了口:“老二,快把家河媳妇带下去,这里可不是他胡闹的地方。”
沈老爹被年迈的阿公看得有些坐立难安,可让他把三媳妇轰出去,他做不到。今儿个这事,错不在三媳妇身上,他被大哥拿兄长的身份压了一辈子,也受够了,要是这次服了软,以后恐怕更加没完没了。之前他们家境平常,难得有碗ròu吃,都要被大嫂搜刮走近半,再过几个月,等jī场那一千只jī出栏,大嫂还不得见天进jī场抓jī吃?
这么闹下去,先不说三媳妇会不会被惹毛,就他这个当弟弟的都受不住,还不如这次说个明白。让他孝敬爹娘,他准保没二话,可连带着孝敬大哥,这可真闹了笑话,他又不是大哥养大,到哪都没这个理。
“老二,你连爹的话都不听了,你这是要忤逆我?你就不怕我上衙门告你?”见沈老爹坐着一动不动,阿公气得有些口不择言。“忤逆”二字可不是轻易能说,这个罪名太重。
沈老爹当即站起来,脸上血色皆无:“爹……”
村长可不想把事qíng闹大,真闹到子告父,父告子的地步,那他们村的名声也臭了,以后不光嫁女娶媳妇难,就连送孩子进学都没夫子敢收:“新伯,您消消气,可别把自己气坏了。”
村长心里也为难,方天林这人可不好招惹,之前在沈家院子里那一幕,至今回想起来,仍心有余悸。他怕真惹了这个煞星,保不准哪天就趁黑摸进他房里,把他给“咔嚓”了。老人家不能动气,气出个好歹,他即便有千张嘴也说不清,方天林他同样惹不得,只能不偏不倚,一切都按照规矩来。
“本来家务事不归我这个外人管,不过既然你们把我请过来,那我就说几句,”村长清了清嗓子,踌躇半晌,将话都在心里过了一遍才开口说道,“村里的规矩不用我多说,大家都知道,该孝敬新伯您老的,沈南沈西两兄弟不会少给,可超出那些,就看两人的意思,沈东李氏不能仗着长兄长嫂的身份硬要。”
“村长……”
村长没让阿公将话说完,他凑到阿公耳边小声说道:“新伯啊,您悠着点,再闹下去,您即便把沈南给告到衙门里,沈东也落不着好。你我都心中有数,沈南不能告您,但他肯定敢告您大儿子一家不孝父母。您要真这么做,那可是家破人亡的征兆,衙门岂是那么好进的?再者,您也就是这么一说,忤逆不孝属于十恶不赦的大罪,您老敢告,村里也不会同意。”
“他敢!”
“我保证,您要敢告沈南,沈南家必定就敢抓着沈东不放,怎么做,您老可一定要想清楚。您啊,还是别管小辈们的事,好好享福吧。沈东占了沈南沈西那么多年便宜,也够了。”村长拍着气息急促的沈新后背,让他平静下来,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出事,见没问题后他才神色一肃,说道,“沈东,去叫你媳妇出来,你们俩跟我去祠堂,孝顺父母是为人子女的本分,村里绝不姑息养jian。”
“村长,老大没有不孝。”阿公激动地站起来。
“新伯啊,那就让人将房门都打开,进里头瞧瞧不就一目了然。”村长可不好糊弄,大家虽然都信奉家丑不可外扬,但要想一丝风声都不透露根本不可能。
阿公瞬间哑然,他嫌恶地看了眼方天林,目光扫过脸色煞白一片的沈老爹,便再不再给一个眼神,他现在对二儿子一家是深恶痛绝。
开祠堂可不是小事,不是村长说想开便开,族老们全都被叫过来商议此事,最后得出结果,大伯跟大伯娘每人杖责二十,其他人则反省思过。这已经是看在阿公面子上,往轻了罚,不然又岂是区区二十杖能了事?
听村长的意思,大伯家以后再不能借着阿公阿婆的名义,bī沈家人无偿付出。方天林见好就收,他并不想把jīng力làng费在无关人等上,虽然没有白纸黑字立契画押,但有村长和这么多村民作为见证就够了,大伯家再难兴起风làng。
至于开祠堂等后续事宜,沈家没有参与,沈老爹他们都被阿公给吓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