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厌烦,离开了幽冥huáng泉,到处游历。在蛮荒古地,她看见了一个像太阳一样耀眼的男子日夜炼器,炼的是一件衣服。他专注的样子很好看,她想,这人大概是个长qíng的人罢?她并没有和他打招呼,而是骑着冰蓝悄悄飞走了。
神魔大战开始,凡是与天界有关的人都参加了那场大战,奋勇杀敌。她游离在神魔之间,驾着冰蓝,随心所yù,想救谁就救谁,管它是神,是魔,还是妖,亦或是一棵被误伤的无知觉的糙。
有人笑她,有人嘲讽她,有人敌视她,也有人尊敬喜欢她,她淡淡的笑,更多的时候是面无表qíng。她想,没人会懂得的,她做这一切,只是因为她心里空得厉害,哪怕就是看到圣灵声名鹊起,受尽尊崇,连带着她也被人尊敬,从一个无名的小散仙一跃成为天界的名人,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可高兴的。
她远远地看着那件衣服和那个耀眼的男人之间的故事,轰轰烈烈,美丽夺目,热力四she……而她,她看了一眼沉着脸,站在人群中,老谋深算,从来不肯轻易表达出一点真实qíng绪的圣灵,她幽幽叹了一口气,相敬如宾,相敬如冰。他在想什么,她永远都不懂,或者说,是懒得去猜;她在想什么,他也许明白,却没时间或者没兴趣去管。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像爱上一部戏一样,总是喜欢偷看那个衣服变成的,已经有了名字,叫做殷梨的女子和叫源子韶的美男之间发生的一切故事。
她看他们痴缠,看他们悱恻,看他们悲伤,看他们喜悦,看尽他们之间的纠葛。她默默地想,这才是真实的qíng感,这才是真正的人,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真实而淋漓尽致的活着……
她遇到过殷梨几次,殷梨对她表现出超乎寻常的热切和喜爱,甚至提出,想跟她去幽冥huáng泉做客。她淡淡地笑:“一片糙原,一条昏huáng的河,一个冷清清的山dòng,没什么值得观赏的。”
殷梨笑:“那是因为姐姐日日看着,看麻木了,反而不知道好歹了。”
殷梨似乎别有所指,她瞥了殷梨一眼,觉得殷梨又何尝不是如此?她终究没有答应殷梨的要求。
某一日,她藏在丁香花丛后,又目睹了他们的一场激烈的争吵。她看到殷梨气急败坏地飞走,独留源子韶一人痴立花丛边。他侧对着她,看着天边的残阳,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悲伤,仿佛是要哭的样子,她有些想笑,这也值得哭吗?吵吵架而已。
她从来没有流过泪,不知道流泪是什么滋味。但她真的看到他流泪了,不多,就两滴,晶莹剔透地挂在他长长的睫毛上,他一动不动,任由那两滴泪越积越大,沉重地砸落在花丛下的泥土上。
看着那晶莹的泪珠砸碎,四溅开来,她坚硬的心突然柔软了,她有一种冲动,想冲出去柔声安慰他,让他不要哭。为一个不懂自己的女子哭泣,不值得。她动了动手指,终究没有动,看着他慢慢收拾起悲伤,一脸倔qiáng地消失在她的眼前。
她知道,他定然是像往常那样,要把那个跑了的殷梨抓回来。那一夜,她在丁香花丛中坐到天明。
天亮时分,她回到了圣灵殿。在圣灵殿外的云雾最深处,她隐约看到了一片独特的红,虽然隔得那么远,虽然去得那么快,那片红却耀酸了她的眼睛。
圣灵正靠在桌前研读一些秘法,见她进来,微笑着向她伸出手:“去哪里了?这么香?”
她坐到他身边,低语:“若是有朝一日我突然不见了,或者是和你吵架赌气跑走了,你会扔下一切去找我吗?”
圣灵盯了她几眼,无声地笑起来:“你傻了是不是?你为什么会突然不见?你又不是小孩子,哪有那么任xing?生气了想通了自然会回来。”
她有些急躁:“我是说若是,你会吗?”
他哄孩子一样拉长了声音:“会——”
“那若是需要一百年的时光呢?”
他笑:“那就找你一百年。”
“若是一百年找不到呢?”
“我就找你两百年。”
“一千年呢?”
这次他没有回答,认真地看着她:“你怎么了?”
她突然有些心虚:“我开玩笑而已。”
他低头沉思了一会,道:“我去忙了,圣灵殿的事qíng很多。我身边有很多很多人,都把希望托付给了我。我知道我没多少时间陪你,你委屈了,可我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