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璟拒绝了吴老的美意,这让吴老觉得非常可惜,李奕之因为超过了十八岁不能进军职业围棋,而看重的好苗子又因为不愿意离开北京,不愿意离开这片四合院,所以不能去道场进修。
吴老临走前留下了自己的联系地址,欢迎陈璟随时去道场。
李奕之道:“快过年了,你不回家去么?”
陈璟连想也没想,只是淡淡的回一句,“回家也没人。”
“你家里过年都吃什么,该去买点年货来了。”
“没什么特别的。”
李奕之见他始终淡淡的,笑道:“我记得南京有一种小茶壶的冰棍儿,这边儿没得卖。”
“嗯。”陈璟点点头,道:“你去过南京?”
李奕之确实去过,不过是上辈子,上一辈子起初是全国各地的跑,到处比赛,后来出名了,世界各地的跑,各种棋王棋圣战,各种财产杯,各种对抗赛,弄得他疲惫不堪。
“很早之前去过,快要不记得了,只记得吃的,还有总是下雨。”
俩人去市场买了些年货,瓜子花生自然少不了,这年头gān果是奢侈品,李奕之觉得陈璟这年纪正需要这些营养,就买了好多,多吃点脸ròuròu的才好捏,正好陈璟抢着拎东西,自己也不费劲。
俩人买完东西,就慢条条的往回走,今儿个已经和棋社请了假,要采办年货,就不去棋社下棋了,好多棋友还表示了惋惜,本身想和李老师下棋的人就多,这下更排不上号了。
走到胡同里头一点儿的时候,听见有人在下棋,虽然有了棋社,但是胡同里总是有些人找个石墩子,铺块垫子就开始下棋,毕竟棋社看起来越来越高档,上了年纪的就喜欢门前的三分地界。
一个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男人蹲在棋盘面前,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领口袖口是和胡同中灰色砖瓦对比明显的雪白,乍一看起来很耀眼,头发没怎么打理,有些懒散的垂在眼前。
男人身后还立了个拉杆箱,拉杆儿没有收起来,当不当正不正的歪在一边儿。在这种地方很少能看见拉杆箱,拉杆箱仿佛是富裕的标志,就好像面包车和红旗车的差异一样。
男人蹲在棋盘面前,一手捏着白子,在棋盘上磕了两下,随意一拍,拍在棋盘上,随意的动作和男人的打扮形成了分明的反差。
对弈的老人一手捂着冒烟儿的茶杯,一边“啧啧”叹气,白棋的布局工整,看起来非常好看,有些赏心悦目的意思,黑棋明显有些落魄,被打的七零八落,男人下子如飞,老人则要反复思量。
白子拍在棋盘上,脆生生的,带着一股不可bī视的锋芒,虽然晃眼,却不招摇,只能让人信服不疑。
老人叹气道:“哎哎,怎么又拧了,你一拧我就怕了!”
男人呲牙笑了起来,食指和中指又捏起一子儿,“啪”的一声拍在棋盘上。
李奕之听着前面的动静,出声笑道:“师父您可仔细着,别把人家棋子拍坏了,是要赔的。”
那老人也笑道,“不贵不贵,赔我一副云子就好。”大家似乎挺熟络。
男人听了声音,这才站起身来,有些诧异的转过头去,就见不远处一大一小,陈璟他自然不认识,出去这了长时间,李奕之倒是什么也没变。
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在棋坛一时激起千层làng的棋王,李阵。
陈璟第一次见李阵,和电视里的很像,只不过似乎真人更加倨傲一点,果然是能拒绝世界棋王战的人。
老人道:“李九段你穿的这么体面回来,我们都不敢认喽。”
三人进了门,李奕之道:“师父您回来了怎么不进门?”
李阵gān笑了一声,“我把钥匙弄丢了嘛。”
他说着瞥见旁边用一种很不客气的眼光打量自己的陈璟,说道:“我只不过走了大半年,你连儿子都有了?”
“……”
李奕之无奈的道:“这是我徒弟。”
“什么徒弟?”
“学棋的徒弟。”
“围棋?”李阵禁不住又看了一眼陈璟,当年他想要教李奕之围棋,但是对方不愿意学,说在这方面没有兴趣,也不知道这个小孩子有什么办法,竟然让李奕之重拾了围棋。
正如吴老说的,李奕之也是块好料子,只不过年纪大了,但是在李阵眼里,他才不在乎什么规矩规定呢,因为李阵并没想着下棋就是为了参赛,只要李奕之想下棋,他就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