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侍婢从外头进来,低声说话:“大殿下,陛下已经找到了治好殿下肩伤的方法,特地命小的过来,请大殿下好生修养……”
“谁找到的方法?”赫连琨哑声问。
“是……是……”
谁都知道赫连琨不喜赫连浑,这份不喜,比不喜欢其他兄弟更重。侍婢的反应叫他想当然地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是赫连浑?”
“是……”
“呵……”赫连琨冷笑,“果然又是他。”
“你别生气。”刘娘子cao着勉qiáng能听得出意思的胡语,斟了杯茶喂给赫连琨,“他……那位懂汉话,也认识一些汉人,奴家听闻,先前那位保住大殿下xing命的汉人医师,就是他带来大钺氏,后被大殿下你看……”
“你说什么?”赫连琨猛地抓住刘娘子的手,在听清了她小心重复了一遍的话后,越发感到愤怒。
那个身带一堆好药的汉人医师,原来是赫连浑带进大钺氏的!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赫连浑设计好的,所以他后来才看中了那个汉人,允许对方随军?
好你个赫连浑!
不过是汉人贱婢所出的下等杂种,竟然敢算计他!
赫连琨狠狠咬住后槽牙,越发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待一屋子的医师侍婢都被赶走后,他看着扶着妻子离开的刘娘子,想起昏迷前被那个汉人医师喂进嘴里的药,终究还是忍不住,狠狠砸烂了一张案几。
“来人!”
亲卫躬身。
“听说赫连浑身边有一能人,姓江名坨。去把他杀了,人头,就蒸熟了送给他!”
赫连琨冷笑,只当自己最近伤口难以痊愈,脾气越来越bào躁,全因那个汉人医师喂的“药”。
江坨过去一直为赫连浑做事,打探了不少燕都的消息,来往的商队更是将大延天南地北的事qíng全都拢在手里。
江羌的死有些出人意外,但他多少知道,这事当真是撞到了一起,才导致明德帝死了,江羌也死了。
被赫连浑救回乌吞后,江坨养了很久,终究还是落下病根,出门都需要有人搀扶,或者坐着轿辇来往。
呼伦王要召见他,江坨得了信,坐上轿辇,便往宫里走。
抬轿的都是常用的人手,不怕出什么意外。
但这次,江坨坐在轿辇上,稳稳当当地向前,却觉得心里有些慌,身后似乎有什么人一直紧紧盯着自己。
他拍了拍轿子,喊住前头抬轿的:“改道,走西……”
话没说完,一阵刀光。
就当着街口,人来人往之处,轿辇前后的杆子被人砍断,轿子砸到地上,江坨直接从上头滚了下来。
来不及起身,手起刀落,那张丑陋的脸,就尸首分离,血溅三尺。
街角处,早已等候并观望着的楚衡,默默转身离去。
身后,陆庭紧紧跟着,低声问:“报仇了?”
“是啊,”他停下脚步,回头飞快地在陆庭的唇上落下一吻,“替江羌,替那些被利用,被害死的人,报了一个仇。”
第84章
江坨的死,甚至来不及捉拿逃走的杀手,当即引来一片哗然。
呼伦王原本在宫中等着他进宫详谈,却只等来身死的消息。
坐在一旁的几位王子脸上血色褪尽,很是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敢在路上截杀,甚至还有王子狠狠的抖了一下,洒了手里的茶水。
呼伦王的神色却很平静。成大事者,都要有命才能用。他当年也经历过很多明争暗斗,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有死的,有叛变的,对于江坨的死,他不过只是蹙了蹙眉,觉得可惜了。
末了,又吩咐道:“去查查,到底是谁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
说完,想起王后偶然提起近日,赫连琨xingqíngbàonüè,杀了数个近身侍奉的侍婢,呼伦王索xing起身,带着几个儿子,就往赫连琨住的地方去。
有之前死的那么多先例在,又有王后亲口严令,呼延氏对病中的丈夫严防死守。更是要亲卫对其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进行看顾,一旦发现他又要施bào,立即将人制服。
“大夫人,陛下及诸位殿下来了。”
“陛下?”正与来探望赫连琨的王后坐在仿汉的雅室闲谈,听到下人的通禀,呼延氏匆忙起身,与王后一道出门迎接呼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