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这剧情不对_作者:奶油馅(6)

2016-09-30 奶油馅

  想当初,他也是账房出身,后来做了别的庄子的管事,那也是光哼哼两声,就有人急着端茶送水的角色。

  可到了别云山庄,原想着借扬州楚家两位阿郎娘子的光,捏一捏这个小子,却没想到人没捏成,倒是先踢了那么大一块铁板。

  楚衡见他跑得飞快,忍不住趴在靠着胡chuáng发笑。正巧五味迈着短腿从中堂外进来,滚到他身边,仰起脖子问:“三郎在笑什么?”

  “笑有的人扯着虎皮装大旗,但旗杆子没拿稳,砸着自己脑门子了。”

  这典故五味自然是不懂,楚衡也没打算多解释,只等着白术把佃户们带来把话都说说清楚。

  那些佃户们都堵在山庄门外。白术带着他们往主宅走,也走了好一会儿的路。

  中堂的四扇门都敞开着,楚衡就坐在里头的胡chuáng上,见着廊下局促不前的农家汉们,忍不住眯了眯眼。

  都是些看着顶普通的农夫,粗布短衣,脚上的鞋子大概并不gān净,见了中堂的地面,不敢往里踩。

  楚衡知道,叫他们往里走,多半一个个都是不敢的。反正他也有些坐不习惯胡chuáng,不如一块去走廊上坐着。

  这么一想,楚衡随手拿过一壶热茶,裹着衣裳就走出中堂,往走廊上随地一坐。

  “来,都坐吧,随便坐。”他拍了拍屁股底下被擦得发亮的走廊,毫无架子道,“我前几日病了,烧得有些糊涂,记不住你们的名字。都报个名,我记下,到时候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如何?”

  既然要同郎君见面,那八家佃户自然是各自派了家里说得上话的男丁来。几人过去也同楚衡见过,只觉得是个文文弱弱的读书人,听说差点就能当官,但不知怎么就从家里分了出来。

  可这回再见,分明觉得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话多了,看起来也亲切了不少。

  “回郎君,小的家里姓邵,属牛,叫我阿牛就行。”有个年纪看起来最轻的先开了口。

  五味这时候已经拿来了楚衡先前吩咐的笔墨纸砚,又吭哧吭哧搬来小几,就盘腿坐在边上,探头看他写字。

  楚衡记下了邵阿牛的名字,又仔细问过家中有多少人,男丁多少,女眷多少,租赁了多少田地,近年产量多少。

  这些原本都是有记录的。只不过如今都在诸枋手里,楚衡不敢保证这几天的功夫,诸枋会不会动什么手脚。靠天靠地靠祖宗,不如靠自己,索xing再摘录一份。

  邵阿牛开了头,剩下七家佃户也都不好意思鼓着气,老老实实地把家里的qíng况都说了。

  说话间,厨房的热菜热饭也都端了上来。ròu糜羹、热汤饼、慡口的开胃小菜一应俱全。

  几个佃户一边就着这些,一边说话,不多会儿也都放松了下来,开始当着楚衡的面开了几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等最后一个佃户说完话,楚衡也罗了笔。五味和白术帮着把小几和笔墨扯下。走廊一下子就只剩下他和佃户们。

  “我曾答应过大伙儿,免三年的租。”

  听楚衡终于提到涨租的事,佃户们热汤也不喝了,放下碗,紧紧盯着他看。

  楚衡抬起头,微微一笑:“这事,不变。”

  他话音才落下,佃户们都松了口气。邵阿牛瞪圆了眼睛:“郎君真的不涨租吗?”

  楚衡点头。

  他是搞科研的,对数字最为敏感,结合各家报上的近年田产来看,免三年的租,并不会有多大的影响。诸枋一来就想着涨租,大概是为了能从中贪墨。

  佃户们多老实本分,一听说免租的事不变,也没想过去问先前那新来的管事为什么说要涨租。

  邵阿牛面上略带兴奋,激动地一胳膊肘撞翻了手边的汤碗。好在喝了大半,剩下的这些只沾湿了楚衡的衣角,没让他烫着。

  可即便如此,正巧回来撞见这场面的五味,还是扑了上来,抓着楚衡就红了眼眶。

  “三郎疼不疼?”五味不满地瞪了眼邵阿牛。可他人小,鼓着脸的模样不觉得有多生气,反倒像是在同人撒娇。

  邵阿牛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郎君,你这衣裳……多少银子,我……我赔你吧……”

  他虽然说赔,可心里也是打着鼓,生怕一件衣裳要了他家一年的收益。

  看着邵阿牛那副ròu疼的面孔,楚衡还有点好笑:“行了,不用你赔。”他说完话,看着面前老实巴jiāo的邵阿牛,突然说,“衣裳虽然不用赔,可你得帮我办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