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泪俱下哭起来:“屠仙尊!屠仙尊!”
靳雨青忽觉不好,心想自己并未见过这人,更和金月剑宗没什么jiāo集,他抱着自己哭什么!
青年把手上土泥抹了靳雨青一裤管,不管不顾的继续哭道:“屠仙尊,你终于来了!求求你了!我听你的,那些人已经都被我杀完了,饶了我吧!我——”
他突然双目瞪得怒圆,两手松开靳雨青的衣袍,反钳住自己的脖子,像是被人控制了一样死死地掐着。大张着嘴,眼睛红透,还想拼死说些什么,嘴里那段舌头忽地段成两截,瞬间鲜血四溢。
这是被人下了禁言咒!
靳雨青惊了一瞬,退开半步,口中刚念起一诀。萧奕就蓦然抽出无yù剑,片刻都不犹豫地送进了青年的心口。
青年低头看了一眼胸口被血染红的雪白长剑,不可思议地断了气。
“……”靳雨青也不可思议地盯着萧奕。
萧奕利落地拔出无yù,反手甩了一个漂亮流利的剑花。无yù剑身缠绕上清莹的白光,污血一滴不落地从剑尖上流去,灵剑顷刻恢复gān净。青年倒下后,他恍惚动作一滞,也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的剑。
三个“不可思议”后。
沅清君松开手把无yù一丢,两眼一翻,一个大头栽了下去。
靳雨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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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沅清君倒下,靳雨青连扶都没扶,还拿脚尖顶了顶萧奕的腰,漠然唤道:“沅清君,沅清君!”
“萧奕哎!”
蹲地上眼观眼,鼻观鼻地看了半天,几口呼吸都喷沅清君的脸上了,他愣是连条眉毛都没皱一下。靳雨青“啧”地一叹,扯着他领子咆哮道:“姓萧的!”
沅清君依然不动,昏得死沉。
“好啊,你躺着吧!”
靳雨青从他身上起来,选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地方,用真气刨出一个一人大小的坑,将青年的尸体小心翼翼地挪到里面,念了一遍安息经才动土掩埋。
“抱歉啊小兄弟,没办法把你带回去了。不过害你沦落至此的那个罪魁祸首我肯定会找出来的。”堆罢坟头,也不知青年姓甚名谁,便只好立了一块无字木碑,刻了金月剑宗的字样。
收拾完之后,回头却见萧奕仍然躺在那里。
他将目光从萧奕的脸上收回,无奈自语道:“行啊,你有种,你一直都这么有种。”然后弯腰拉起沅清君的胳膊,架在自己肩头,一挺身把他背了起来。
“你是喜欢被我扛吧,喜欢直说就是,不用这样。”靳雨青走几步将他往上托一托,手掌不听话地从他屁股上绕过。感觉到背上这人的臀ròu不自在地一收缩,心底就得意地暗笑。
靳雨青一手护着萧奕不掉下去,一手还要用六合司南卜算方向。
停停歇歇地走了半个多时辰,才在这山林边缘寻见一处山fèng。山fèng也就一个胖子能通过的宽度,里面黑漆漆的,冒着yīn气,从外面看也只能瞧见灰褐的石壁,而司南灵杓直直的指着石fèng,一动不动,说明不知名秘境的入口的确是在这里。
幸亏他们俩都身形偏瘦,半搂半抱着也安然地挤过去了。
fèng隙里长满了藤蔓野糙,地上还有虫尸蝠粪,向里走了约莫二三十米,冷风骤然迎面而来,混杂着说不出的难闻气味。靳雨青一步迈出,只感觉豁然开朗,脚步声形成了空旷的回音。
他将萧奕放在地上,掌心燃起一簇灵火。
悠悠橘红色火焰将周围照亮,靳雨青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森森成堆的白骨,尚未腐完的皮ròu,小山一样堆在一侧石壁下,几个头骨散落四周,旁边却是被丢弃的几十把形状各异的武器,尤以剑最多,都是下品灵器并不值钱,因其主已经化成了枯骨,也早就蒙尘黯淡了。
最骇人的却是石壁上大大小小、歪歪斜斜,或用石块,或用黑血,写满了“屠仙”两个字。举目一望,简直以为自己进了什么吃人的魔窟。
而再往深处,是窥不见的黑暗,似乎还能往里进。
靳雨青更觉此地yīn寒无比,仿佛这几十个惨死的冤魂都还徘徊漂浮着,哭喊着“还我命来”的词句。
萧奕倚靠着的石块后头,是一池清水,看起来已是这yīn森山fèng里最gān净的东西了。
靳雨青从袖口里拿出六合司南,见灵杓仍然指向那深不可测的fèng隙黑处。他心下有数,又将这前前后后的状况思索一番,道了句:“造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