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听许淑华这么说,心下大为感动,内衣刚穿上身没两天,易真又约她一块去取做好的成衣。
上衣是无袖衬衫,腰部略收,把腰线显了出来,下身是军绿色修身直筒长裤,颜色足够低调,大街小巷一抓一大把,样式胜在把线条显露了出来,但也并未bào露。
两人的衣裳样式一样,秀chūn的上衣是白底小碎花衬衫,易真的则是huáng底格子衬衫,拿回去之后,易真就迫不及待换上,催秀chūn也试试。
“天啊,chūn儿,你这rǔ罩哪里买的?”
虽然易真空间里存有内衣,但不够穿几十年,打从来泽阳起,大街小巷的商店她都转过,就是没有看到跟后世相仿的内衣。
秀chūn道,“是大娘,就是苗苗哥的妈妈托人从上海邮寄回来的。”
易真恍然,再一翻秀chūn内衣上的商标,舶来货,高价商品。
“chūn儿呀,你这身内衣抵寻常工人两三个月的工资了。”易真忍不住感慨,果然无论什么时候,好内衣都比外衣贵得多。
秀chūn啊了一声,“易姐你能看出多少钱?”
易真摇摇头,“具体我也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绝对不是便宜货,一般小城市买都买不到。”
秀chūn默默在她人qíng债上又添了一笔账。
周一,秀chūn穿了这一身去学校,张秀英摸着秀chūn的新衣裳,爱不释手,姑娘都爱俏,虽然成天宣传红色革命,要穿军装不穿便装,大夏天的,谁还乐意穿着不透气的仿军装热的满头大汗,大多人都是上身穿肥大的汗衫,下身套一件军装裤,脚上是不透气的解放鞋。
秀chūn不乐意穿解放鞋,一点也不透气,穿个半天脚就臭的不行,她脚上的鞋还是郑二婶帮她做的,鞋底子是钱寡妇无事纳的千层底,井口带鞋襻的样式,鞋子轻又透气。
“秀chūn,你这一身在哪儿买的啊,可真好看!”张秀英话语间带着羡慕,她妈已经给她存足了买衣裳的布票,看来看去一直没相中哪款样式,百货商店里的衣裳大同小异,清一色的大汗衫,要不就是肥大的衬衫,扎在裤腰里一点形都没有。
秀chūn笑道,“这不是买的,是做的!”
秀chūn话音刚落,张秀英忙问道,“哪家的裁fèng店给做这么好看的样式?告诉我,回头我让我妈拿布去照着这样式做一身!”
秀chūn把地址告诉了张秀英。
其他女同学瞧见秀chūn的衣裳,纷纷过来打听,不管手里有布没布的都想什么时候去做一身。
“臭资本主义腐朽思想!你们都该好好反省反省!”人群中冒出了一声冷喝,极不和谐。
郝雪梅双目圆瞪,像看毒瘤一般看秀chūn她们几个,尤其是秀chūn,郝雪梅头一个看不顺眼,长得妖里妖气,胸前鼓鼓囊囊一团,狐狸jīng!
这顶高帽秀chūn可不愿意戴,要是真给她扣上了,郝雪梅以后那可就没玩没了。
秀chūn不客气的回声道,“穿新衣裳就叫资本主义腐朽思想?你终年到头不换衣裳的?你爸你妈你弟你妹,从小穿破烂长大的?还是说他们根本就不穿衣裳?!”
郝雪梅气道,“你…”
“我什么我,郝雪梅同志,咱们要是不穿新衣裳,大把的布扔着卖不出去,你让生产布料的劳动人民怎么生活?你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咱们广大劳动人民的阶级敌人?!”
扣高帽谁不会,就是逮到一切反驳点狠咬住不放!
秀chūn说这番话的时候可是把广大工人阶级都拖了进去,班上大都是工人阶级子弟,一听秀chūn这么说,纷纷点头,斥责郝雪梅,“我妈就是人造棉工厂的织布工,郝雪梅,你这是在歧视我妈的劳动!”
“对,我爸是印染工,大家都不穿衣裳,还让劳动人民怎么活!”
“郝雪梅同志,说,你是不是资本主义派来的间谍!”
……
舆论就是这么好使,郝雪梅成天拿她那套理论来教训别人,今天就让她尝尝自己被说教的滋味!
“你…你们都胡说!我不是,我不是!”郝雪梅脸色通红,咯吱窝里夹本书落荒而逃。
顾伟民看闹得差不多了,拨了拨油乎乎的头发,过来打圆场,“好啦好啦,咱们工农兵都是一家人,有话都好好说,好好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