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学功扶额,竟无言反驳。
秀chūn把粮食的事搁在了心上,抽空给她小舅去了信,让他帮忙从老家寄粮食过来,多少钱收上来的,到时候算了账秀chūn把钱打给他。
小舅是老生产队队长,从生产队收粮食上来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很快就给秀chūn办好了,比粮站价多一分钱收上来的,三百斤粮,三十六块钱。
还有生产队家家户户地窖里存的花生芝麻,小舅都给一并收了上来,再加上邮寄费统共八十五块钱。
隔了半个月,秀chūn收到原材料之后,给小舅打了一百块。
做出来的糖饼每天都一点不剩,几个老人家的热qíng空前高涨,有点收不住了,老地主和陈木匠也拎出去卖,每人相隔几条街的距离,卖完就回来。
一个月之后,他们开始算纯利润,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秀chūn和陈学功也大感好奇,围在他们后面看算账。
“我的老娘啊,苗苗chūn儿,知道咱们这个月卖了多少钱吗?”陈木匠不敢相信,比划了下,“五十多块钱!”
时下厂里的学徒工gān一个月不过二十来块,三级工也才能拿到这个工资而已。
对于常年面朝huáng土背朝天的庄稼汉来讲,五十多块钱相当于他们半年的收入了!
秀chūn笑道,“还是你们手艺好!”
陈学功还真挺讶异,没想到卖这么点不起眼的东西居然比寻常工人的工资拿得还高,他们还只是卖一个早上而已。
“是好事,爷爷奶奶,我就怕你们身体吃不消。”陈学功别的不担心,主要还是怕累着他们,接他们过来是享福,也不是指望他们过来给挣钱的。
老地主乐呵呵道,“早些年咱们啥样苦头没吃过,就这点活,根本不看在眼里!”
听他们这么说,陈学功和秀chūn也就由着他们了,只是有一点,赶着下雨下雪天,不出去卖。
首都十一月份就冷了,还没到十二月就下了雪,雪天路滑,他们不出去,仍旧有人找上他们家。
秀chūn蓦地想起她买的小四合院,临着十字路口,人来人往,行人众多。
“苗苗哥,要不咱们把那里抽空整整,让奶奶他们把糖饼放在那里卖?风不chuī头,雨不打脸,要少辛苦很多!”
秀chūn之所以这么想,也是受到泽阳那家有名的包铺启发,天价的包子,还是排队排老长,只要有手艺,不怕别人不排队买。
陈学功捏住她鼻子,“傻chūn儿,想法是好,就是不合法,再观望观望,先别轻举妄动。”
秀chūn不以为然,“那我先把那里收拾收拾,反正是咱们的地方,我找人重新修缮一下总是合法的吧?!”
陈学功摇头失笑,“伶牙俐齿。”
既然存了这个心思,赶着周末,秀chūn让旦旦和菜团在家跟太太,她要出去打听找人去修房。
秀chūn此话一出口,陈木匠便道,“还找别人gān啥,我gān了多少年木匠活啦,我跟你去看看,缺哪样,买了材料回来我自己修。”
说gān就gān,祖孙两个一块去小四合院,秀chūn带了纸笔,把缺的门窗还有屋顶脱落的瓦片都记上,听陈木匠的,该补哪块,哪片地砖该换了,记好算好之后jiāo给陈学功,让他去买材料。
也不知道陈学功从哪找到的,砖瓦还有木料,架子车连拉了几趟,尽管已是深秋,还是累得满头汗。
谁说百无一用是书生,秀chūn近乎崇拜的看着她苗苗哥爬上爬下,拉电线,装电灯泡,拧螺丝刀,羊绒衫脱了,身上就穿了件白衬衫,被爬上爬下糊的脏兮兮,秀chūn一点也不嫌弃他满身臭汗味,在一旁端茶递水献殷勤,看得陈木匠直摇头,他是老了,跟不上时代啦……
一场雪下来,气温骤降,冬天的衣裳该穿上身了,秀chūn把家里的布票工业劵都从墙上撕了下来,算了算。
“总共存了两尺六的布票,三十二张工业劵,苗苗哥,不够给爷爷奶奶他们扯布做棉衣过冬啊。”
秀chūn犯愁了。
眼下就陈学功一个人上班领工资,她和旦旦他们户口虽然也在首都,但没有参与劳动创造,工业劵一张不给发,布票只有陈学功发的多一点,能发八寸,秀chūn早就存了,但架不住家里人多,随便给谁买件衣裳,都得花掉将近一尺的布票。
首都冬天比泽阳可要冷多了,秀chūn给他们收拾行李的时候就看到了,棉花袄都太旧,也不够厚,御寒方面指定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