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chūn也舍不得这里,再舍不得,火车鸣笛了,宋建军两口子也不得不目送他们远去。
“大舅跟大舅妈要是有个孩就好了。”望着宋建军两口子渐远的身影,秀chūn老长的叹了口气。
陈学功心里也沉重,陈家人似乎一直以来子嗣都单薄,他爷爷那一辈没有兄弟姐妹,到他爸这一辈,虽然兄妹两个有照拂,但他妈只生了他一个,就再也没怀上过,他姑妈更是一个孩也没有。
“苗苗哥,你爹是医生,有没有啥法子能让大舅妈生个孩子?”
陈学功摇摇头,“不是姑妈的问题,问题出在姑父身上,早些年他们去上海查过了,要孩子的希望不大。”
从兰州回泽阳,依旧是那么漫长,火车哐当了两夜一天,终于在早上四点多停在了泽阳市。
两人大包小裹的下了火车,这个点火车站人很少,车站旁边的国营饭店还没营业,两人只能坐在候车棚gān等宋建武驾马车来接他们。
秀chūn在火车上又晕了车,连吐了好几回,小脸发白,陈学功拧了水壶盖喂了她点热水,让秀chūn趴在他大腿上歇歇。
跟陈学功相处了这么长时间,秀chūn发觉他是真拿她当妹子看,原本对他男女大防的心思也渐消了,眼下她真没jīng神,也就不客气,趴在他大腿上睡了一会儿。
秀chūn睡的时候,陈学功就抱臂靠在等候椅上,虽然他也很困,但不能睡,这个点是火车站扒手最多的时候,有经验的扒手专挑人防备最弱的时候下手。
“小同志,真巧,又碰见你们了!”
耳边冷不丁传来声音,陈学功扭头盯着眼前的妇人,约莫三十来岁,梳着利落的齐耳短发,穿得朴素gān净,想了约莫半分钟陈学功才记起来眼前的妇人,是小chūn儿帮她找回钱包的那个,怀里抱着孩子,挨着他坐了下来。
陈学功礼貌的跟妇人打了招呼,反问道,“大婶也是回家?”
女人点点头,拍了拍怀里睡熟的儿子,眼睛却盯着趴在陈学功腿上睡觉的秀chūn,看了又看,越看越肯定,秀chūn就是她闺女,小模样长得随了她,俏鼻子,大眼睛,脸型随她爹,圆乎乎的可爱极了。
陈学功看这大婶盯着秀chūn打量的仔细,以为她是想跟秀chūn说话,就道,“我喊醒她。”
女人忙道,“别喊别喊,让她睡吧,坐火车累坏了吧。”
陈学功捏捏眉心,笑道,“我妹妹晕车了。”
“妹妹?”女人这才将视线放在陈学功脸上,打量了片刻,心里有了数,“你们是远房亲戚吧。”
陈学功刚想说话,有人喊了他一声,忙回头,是宋建武赶来了。
晃醒熟睡中的秀chūn,“小chūn儿,小舅来接我们了。”
秀chūn迷迷糊糊睁开眼,喊了声小舅,帮忙拎行李出去,宋建武的马车就停在等候棚外边。
陈学功想到了大婶,准备跟她打声招呼告辞,却不知道大婶什么时候走了,四周看了看没找到人,索xing就将这事抛在了脑后。
三人去国营饭店吃了早饭才往家里赶,到乡里陈学功先下马车。
宋建武道,“苗苗,你啥时候回上海?我送你。”
陈学功不跟宋建武客气,笑道,“再过两天,我月底走。”
秀chūn瞪大了眼,“苗苗哥,你就走了啊。”
陈学功笑,“舍不得我啊。”
是有点舍不得,秀chūn笑了,“苗苗哥,我跟小舅一块送你!”
在乡里分开,宋建武又驾车把秀chūn送到了家门口,把秀chūn的行李拎进去。
还没进堂屋,秀chūn只扫了一眼篱笆院,眉头就蹙了起来,靠南墙口的地窖盖子被打开了,肯定不是钱寡妇做的,钱寡妇眼睛看不见,不可能下地窖。
自留地里种的蔬菜被摘的光秃秃,秀chūn养在地里的葱苗也被拔了一大半。
三丫坐在堂屋门口,往嘴里塞jī蛋…
宋家和孙家关系一直不太好,未免尴尬,宋建武没进堂屋,把秀chūn的行李搁在外面就驾车回去了。
送走宋建武,秀chūn先把行李拎进了堂屋,钱寡妇从东间出来了,喊道,“牛蛋还是狗蛋?”
秀chūn一见钱寡妇脑袋上裹了一圈纱布,吓了一跳,忙道,“奶,你脑袋咋啦?咋还磕破了?”
钱寡妇听是秀chūn的声音,拉着秀chūn的手哽咽了起来,“chūn儿奶可算把你盼回来了,咋样?在你大舅家过得习惯吗?吃不吃得惯那里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