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学功气结，他住的是宿舍，吃的是食堂，给他寄只风gān的野兔过来gān什么，是让他直接手撕开了生吃吗？
“风gānròu！”室友何新阳一声惊呼，顿时羡慕不已，“谁这么有心啊，知道我们伙食差，给你送点ròu改善改善伙食！”
凭良心说，二军医的住宿条件还可以，食堂的伙食是真心差，粮票不少给，打菜的钱也不少花，可花出去的钱就是没花到刀刃上，掌勺的大厨烧菜做饭全看心qíng，心qíng好了做的还成，心qíng差了，盐放多了咸死人，忘记搁了也只能照常吃，投诉本上写了多少回意见了，就是没给解决…
“这还叫有心？这是缺心眼吧，给我送只风gān兔，也得看看我有没有地方烧饭！”
“怎么没有地方了？”何新阳从他chuáng底下掏出来一个烧柴油的小炉子，笑嘻嘻道，“这不就是？”
陈学功瞪眼，何新阳这个饭桶，什么时候整到这玩意的！
关门合窗，点上柴油炉，把洗gān净的兔子搁在里面，何新阳又从chuáng底下一阵摸摸索索，把他存有的佐料能搁进去的全搁进去，紧守炉子，没一会儿，ròu香四溢…
隔天一大早，陈学功趁没课，出去了一趟，昨天何新阳吃了秀chūn送的风gān兔，陈学功从他身上一阵搜刮，搜出来五斤粮票，一张桃苏票，还有几张工业劵。
何新阳的父母都是军人出身，这小子不缺这些玩意。
加上自己手里有的票据，陈学功去了趟一百，在一楼食品柜台买了一斤桃苏，桃苏得用桃苏票，两斤糕团，萨琪玛、大白兔奶糖、果脯蜜饯等，统共花了五斤粮票，再上二楼，羊毛线柜台，花了手上所有的工业劵，称了两斤羊毛线…
零零碎碎的东西，搜罗了一包，连带着昨晚写好的信，一块寄出去。
寒假之后，他们就该外出实习了，陈学功想好了，他老家在泽阳，那就回老家服务泽阳人民好了。
一个多星期后，秀chūn去邮局给宋建军两口子邮风gān猪ròu，顺带把她的包裹取了回来，拿家去拆开看，不同大小的纸盒，包装jīng美，清一色全印了上海第一百货。
挨个打开来看，居然还有羊毛线！
对着这么一大盒羊毛线，秀chūn有点发愁，苗苗哥这是要她帮忙织毛衣？可她也不会啊。
包裹里还夹了一封信，秀chūn拆开看了看，通篇也没提羊毛线的事。
把信封塞进书架上，秀chūn伸手摸了摸羊毛线，洋红色的毛线，苗苗哥喜欢这种颜色的羊毛衫？
思来想去，秀chūn决定去问问郑二婶，看看她会不会织毛衣，如果会，就让郑二婶教教她，苗苗哥给她寄了这么多零食，还有他说过的上海本地糕团，不就是帮他织件毛衣嘛，想学肯定能学会！
一问之下，郑二婶还真会！让秀chūn把羊毛线拿她家，她手把手教。
“还是洋红色的毛线！这颜色，我从来没见过红得这么正的颜色，chūn儿，想织啥样的？圆领的还是jī心领？对开衫也行，我都会织！”
秀chūn记得暑假去兰州，她和大舅妈帮苗苗哥挑了一件洋灰色圆领羊毛衫，要是再织一件套头的，就有点重复了，想来想去，秀chūn还是道，“那就织一件对开衫吧！”
郑二婶上下打量着秀chūn，“chūn儿呀，对开衫大人穿好看，你穿的话，还是织一件圆领套头合适！”
秀chūn笑了，忙道，“不是给我织，给我亲戚织的。”
秀chūn估计了一下陈学功的身高，让郑二婶按着郑二叔能穿得上的尺寸织。
郑二婶愣了下，再看看手里的洋红色毛线，想了想道，“既然是你苗苗哥穿，那扣子就用黑色，要四眼，指甲盖那么大的，要是面皮白的，男孩穿洋红色也好看，里面搭个白衬衫，可jīng神了！上回我在哪儿看到有人这么穿来着！”
接下来的日子里，秀chūn除了上学打猎gān家务之外，又多了项织毛衣的活，好在她手不巧，但学东西快，织对开衫要先把前后两片还有后片先全织出来，郑二婶说织开衫就要用平针，本来洋红色就颜色就艳了，男孩子穿的衣裳，不能再用多余的花色，三片织好后，袖子起头太复杂，还得郑二婶亲自上手才行。
磕磕绊绊织了一月余，天更冷了，农村不少人已经把大棉袄拿出来穿上，觉得热的就敞胸，这件羊毛衫除非穿里面，否则就得等明年才穿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