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时我对太后这不咸不淡的反应还有些纳闷,但后来渐渐的也就想通了……
太后心里清楚皇后在后宫里始终未能成气候,福临是不可能将权力jiāo还给她的;但太后当真是越来越不待见康妃,显然对后宫的管事权由她来掌管非常不满。
她虽然也不见得有多喜爱我。可是,这些时日来,我的表现她还是比较满意的——哪怕我宠冠后宫,无人能及,却总很安静的做着份内的事,未曾摆过任何架子,更未待任何人有过不和善的地方。后宫的一切,也仿佛心甘qíng愿的接受康妃的带领。
这样一个乖巧的又得儿子喜爱的仿佛花瓶一般的女人,太后在对康妃渐渐没有了耐心,康妃的利用价值也渐渐的没有了以后怎么可能会不要拉拢?都说了,这世上最qiáng大的,莫过于那枕边chuī的风。
太后顺着福临的意待我好些,福临与她的关系自然也能更美满些。太后也明白这段时间以来她与福临的关系比从前顺了不少,我的功劳是不小的。做母亲的,总不至于希望与自己的儿子的关系一直那么僵持着。而有些事既然过去了,就必须让它过去了。
这之后的好几回后妃来朝我请安时,我看着康妃,遥想不久前我还只是普通的秀女,在向她磕着头请着安。还因为那次她邀请我们几个拔尖的秀女一道看戏,不小心与她撞了衫,险些被她借口除掉,只得忍气吞声的体现自己的无害才险险的度过了难关,不至于丢了xing命。
如今,却轮到她向我磕头,还要jiāo出她努力了多年才把持了多时的权力。风水轮流转,在她那张尽量显得平静的脸庞下,我看到了许多的不甘。
不甘么?哼,不甘又如何?不甘就能改变得了什么?这后宫向来是这样的,只见新人笑,未见旧人哭。若说不甘,我当年又何尝甘心过?
思绪一时飘得有些远,猛的回想起我被废掉后位的那一年,忍不住的握紧了自己的手。
“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康妃那略显凄厉的声音再次自我耳边响起,那声音无论时隔多少年,都叫我感到厌恶万分。
“来人啊,把这个贱/人给朕拖下去!”福临愤怒的怒吼声也一并出现。
说起来,也真够丢人的,当年的我,委实的单纯。或者这么说吧,是单纯愚蠢到一种境界。有时候,我当真是恨透了当年的我。
诚如我自己所说的那样,我从来都不是个合格的皇后。我从来都有很qiáng的嫉妒之心,从来都想杀了福临其他所有的女人,这也是为什么原本就对我很是不满的福临会因此对我不满地更甚。
但我,自问从来是光明磊落的!我做了就是做了,敢爱敢恨,自然也敢当!比如,福临的长子牛钮的死,确实与我逃不开gān系。为此,我从未否认过半分。因为,我嫉妒……现在想来,当真是万分的对不起那个可怜的孩子。
虽然这些事已经与福临说了开,但愧疚之心却是半点不减的。我更早已发誓,未来的日子,我将每日为牛钮这孩子祈祷祝福……
当然,牛钮的死,当年的我也因此付出了相应的代价。牛钮毕竟是福临的孩子,太后自那以后便对我爱理不理,未曾再有什么维护。福临自那以后,就从未踏足坤宁宫半步,坤宁宫从那以后仿佛冷宫一般……
那一段时间,对我而言,可以说是生不如死的。
而当时的康妃,却永远是一副善良的无辜姿态。福临喜欢她的娇羞无害,太后喜欢她的懂事听话,她也是在那个时候迅速的崛起的。但她所要的,绝不仅仅是这些表面的东西。
于是,有了那个午后,几乎无人经过的御花园事件。她对着我,狰狞的直笑。那是我从未见过的一个她,我被她弄得一愣一愣的。
然后,她对我说:“皇后娘娘,您来了,臣妾等这一刻,等了可是太久了呢。”
就在我还不甚明白她到底是何用意的当口,她忽然开始大声呼救。这时,原本十分冷清的周遭,竟忽然出现了不少宫人。康妃便在这个时候拉着我的手,往她身上轻轻一推。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不禁瞪大了眼睛,却只来得及伸手碰触到她的衣锈,她就这么迅速的在我眼皮底下有模有样的朝着似乎是既定的方向往后倒了去……最可怕的是,当时,她正怀着三阿哥!
“格格,您怎么了?”察觉到我的不自在,穗儿忙低声关切的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