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穗儿真的就喊出了四阿哥,“四阿哥,四阿哥……”穗儿边说,眼泪竟就这么的掉了下来。
“四阿哥怎么了?”我见她如此,心狠狠的揪了起来,丢下笔直冲到她面前,“你倒是把话说全了啊!”
穗儿哭得浑身颤抖着,好不容易,才把话说全了:“天,天,天花!”
我闻言猛的松开了穗儿的手,“怎,怎么会?”有些结巴的问道:“宫里不是查清楚了,没人再被传染上什么天花,三阿哥先前用过的一切物什也都尽数烧毁,怎么会……”
“我也不希望这是真的啊。”穗儿哭得越发大厉害,“头先我照例去四阿哥那查看四阿哥的起居饮食什么的,却见四阿哥哭得很是厉害。奶娘见了我,忙说四阿哥不知道为什么,哭得厉害,怎么哄都不消停,她正打算差人去禀报格格您,顺便请太医过来。我知道四阿哥是格格的心头ròu,怕格格太过担忧,便说先请太医过来诊断,待四阿哥哭得没那么厉害,再禀报格格也不迟。”
“周太医很快就来了,他细心的为四阿哥诊脉,脸色渐渐凝重了起来。然后……然后,就说四阿哥也随三阿哥一起,得了天花了!”穗儿说到这,终于再说不下去,然后泣不成声!
我呆呆的看着穗儿,一时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眼泪,却是不受控制的慢慢的流了满脸都是。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儿子?为什么,老天要那么残忍?他才刚刚两个月大啊!这天花之疾,要他如何承受?为什么?
是我上一世造孽太深了吗?如果是的,可不可以报应在我一个人的身上就好了?!是因为我先前帮助冰月说谎出宫,老天爷觉得我做错了吗?如果是的,可不可以让我一个人来承担这些苦楚?!
老天爷啊,不要,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不要啊!!
我这样想着,哭得越发厉害了。良久,我才总算bī迫自己成功的冷静了下来,并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这事,除了咱们承乾宫的人外,还有什么人知道吗?”
“我一得知此事,就先过来告诉格格,太医他们得了我的吩咐,只开始做消毒隔离的工作,还未禀报皇后及太后他们。”穗儿边抹眼泪边答道。
听了她的话,我赶紧吩咐道:“让人去禀报皇上,千万不要让太后先知道了。”
穗儿闻言微微一愣,很快也想通了其中的关节,赶紧点头应道:“是!”说罢,不敢再有所耽搁的往外冲了去。
穗儿走后,我jīng神仍有些恍惚,但总算回过神来,跌跌撞撞的,我忙往四阿哥的住所跑了过去。
四阿哥的住所这个时候显得有些乱,宫人们的面上都用布围了起来,他们来来回回的拿了许多的东西,在消毒,在做这个,在做那个,但愣是没有人敢再踏足四阿哥的房间半步。
“哎呀,娘娘,您怎么过来了?”王智看到我,见我yù往四阿哥的屋里走去,忙拦道:“您可不好进去啊,万一,万一就不好了!这会周太医和张麽麽都在里头照顾着四阿哥,您就放心好了!”
四阿哥的奶娘张麽麽和周太医,一个因为贴身照顾四阿哥,所以已经无所谓会不会传染什么天花了;另一个,作为太医,他有职责有义务照顾好四阿哥,所以他们两个是必然被留在里面,等候吩咐的两个人。
我连看都未看王智一眼,只是焦急的把头探向屋内。听着四阿哥的哭声,我很是明白冰月当日的心qíng了!
天花?算什么?自己最关心最在乎的挚亲正饱受着天花带来的苦,作为亲人,作为母亲,怎么可能怎么可以袖手旁观,眼睁睁的看着他受苦而自己却站在外头看着,只为了不被传染天花?四阿哥仍旧哭得那么大声,我怎么可以装聋作哑?
思及此,“让开。”我冷声说道。
我一向展示在所有人面前的,都是温柔婉约的形象,王智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冰冷的我,一时有些呆楞。我便顺势狠狠的用力,一把将他推到边上,趁着他未及回神的当口,毫不犹豫,头也不回的冲进了屋内。如此一来,倒是没人赶追着跟进来。谁,会当真不怕死,不要命?
张麽麽和周太医显然没有想过有人会这样直勾勾的闯进屋内,见到我皆是一愣,而后回过神来,均一副要劝解的样子,被我一摆手,挡了回去,“无须多言了,把四阿哥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