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蒿猛然抬头看着李青,李青迎着她愕然的目光,想了想,解释道:
“我要去河北府看看去,走前,有些事得安排妥当了才行,嗯,你和我一起去,这事,不准走了半个字出去”
绿蒿莫名其妙又满心不安的看着李青,李青叹了口气,皱着眉头说道:
“这是国事,你只管照着我说的做好了就是,其它的别多问,也别多想。”
绿蒿急忙点头答应着,曲了曲膝,转身出去了。
酉末时分,厚德居后院,幽静的雅间里,丁一和孙义对坐着,说笑着喝着酒。
孙义有些闷闷的一口喝gān了杯子里的酒,伸手取了壶过来,又斟满了,放下莹润的细瓷酒壶,带着七八分醉意,看着丁一伤感道:
“大丁,还是你好,想想当年,我和赵勇他们陪着爷上山,爷那时多少小,如今一恍眼的功夫,爷也是而立之年了,我也老了,老了啊”
丁一满眼怜悯的看着他,看着他又喝gān了杯子里的酒,微微垂下眼帘,微笑着拿起酒壶,又给他斟满了酒,温和的说道:
“爷才三十岁,正当盛年,往后日子长着呢。”
孙义端起杯子,又喝gān了酒,伤感起来,
“大丁,你说得对,爷正年青着呢,就算林家的男人都不长寿,可也没有过三十几岁就伤了的先例不是”
丁一眉头挑了起来,笑着看着孙义,帮他斟满了酒,笑着说道:
“要不是夫人,说不定两年前爷就伤了呢,既然爷福大命大,过了那个坎,如今又有夫人在身边守着,这寿数,长着呢。”
孙义怔怔的举着酒杯,呆了片刻,猛然仰头一饮而进,重重的放下杯子,脸色cháo红起来,
“夫人大丁,不瞒你说,这夫人,必定是个妖孽,你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女人的?别说女人,男人也没有这样的爷是中了她的蛊了”
丁一眼角微微抽动了几下,慢慢往孙义杯子里斟满了酒,笑着让道:
“喝酒喝酒。”
孙义端起杯子,一口喝了,放下杯子,打了个酒嗝,正要说话,只觉得头晕目眩起来,
“我……醉……”
说着,斜歪着往后仰去,后面垂手侍立着的小厮利落的上前抱住,和另一个小厮一起抬起孙义,丁一缓步走过来,低头盯着沉醉的孙义看了片刻,推开墙上的暗门,两个小厮抬着孙义闪了进去,丁一跟着闪身进去,反手关上了暗门。
外面,厚德居的伙计进来,说说笑笑的收拾着零乱的屋子。
两个小厮抬着孙义,沿着地下通道走了半刻钟,上了阶梯,进到一间幽静的房舍内。
两名中年仆从打扮的人上前接过孙义,利落的捆在了屋子正中的窄榻上,丁一站在榻前,低头看着还在沉醉中的孙义,年纪略大些的中年仆从躬了躬身子,低声请示道:
“丁大爷,现在就开始?”
丁一微微犹豫了下,转头看着说话的仆从,低声吩咐道:
“先把他唤醒吧,还是让他明明白白着走的好。”
中年仆从轻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从身上摸出粒药丸,塞进孙义嘴里,拍了拍,帮他咽了下去,又取了根银针出来,往孙义头顶刺进去,又迅速的拔了出来。
孙义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睛,看到中年仆从,仿佛觉出了些不对,挣扎了几下,眼睛里渐渐涌出恐惧来,急忙转着头,看到丁一,刚想求救,突然醒悟过来,
“大丁是你?”
小厮搬了张椅子过来,丁一坐了下来,满眼怜悯的看着孙义,声音温和的安慰道:
“放心去吧,妻子儿女,我会替你照顾着,不用牵挂她们。”
“是谁?爷还是夫人?”
孙义睁大了眼睛,满脸狞厉的问道,丁一轻轻叹了口气,
“孙爷,你怎么还不明白?爷就是夫人,夫人就是爷。”
孙义眼睛突出着,死死的盯着丁一,
“丁一,自古没有百岁天子,林家的男人,没有活过五十岁的爷死后,你要如何自处?”
“孙爷想得太长远了,丁一从来没想那么远过,孙爷,时辰不早了,您安心上路吧。”
丁一皱着眉头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孙义,轻轻挥了挥手。
中年仆从上前,动作娴熟的从旁边的水盆里拎起张滴着水的厚棉纸来,糊在了孙义脸上,孙义拼命扭着头,棉纸飞快的一张张糊了上去,片刻功夫,孙义脚尖绷直,渐渐又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