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写的专心的时候,门帘子就突然被人撩了起来,然后一个人影就风尘仆仆的冲了进来,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苏夏正静心写字,被这突然的声响唬了一跳,手一抖,一滴墨水就将将的要落在已经写了大半张字的纸上,苏夏连忙伸出手心放在笔尖下面,右手将毛笔移到了砚台那,将墨水滴在那里面,又把笔放下,看着桌子上那张差点遭殃的耗费了自己一个多小时jīng力的作品,颇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
做完了这些,苏夏才有功夫去招呼进门来的那个人。因为王爷爷虽然年纪大了,身子骨却硬朗的很,走路行事也是风风火火的原因,苏夏还以为进门来的那个是王爷爷,正在心里想着他是不是出去跟人下棋,然后输了心里不舒坦,所以赌气回家来了,结果一抬头,却看见坐在自己前方正痛饮茶水的人,却是霍锦文。
苏夏顿时就有些怔忪。在她的印象里,还从未见过霍锦文如此急匆匆的慌张模样,而且,还如此láng狈:头发有些汗湿,而且凌乱,一看就是疾跑过一段路的样子,而且是非常慌张的疾跑。脸色cháo红,气喘吁吁,鼻尖上有几滴汗珠。身上的西服也有几分凌乱,领带歪了,袖口都掉了一个。只不过,因他本身有着极为出色的相貌与气质,这份láng狈分毫未折他本身的魅力,反而让他多了几分烟火气息。
苏夏仔细打量了一阵,就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感觉跟刚跑完八百米赛跑似的。”
霍锦文又喝了一杯茶水,解决了口渴问题,也休息回来了几分元气,行为举止顿时也变得雅致起来。他微微挥挥手,冲苏夏露出了个苦笑,道:“一言难尽。”
苏夏却好奇的很,追着问说:“一言难尽就说两言三言。难道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这么不肯跟我说?让我猜猜,难道,你是跟人打架起了?还是被人追着跑了?”
霍锦文一愣,面色微赧,竟然罕见的流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神qíng来。
苏夏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猜中,倒差点没把自己给吓了一跳。她定了定神,问道:“难道是真的惹上什么麻烦了?”说完这句话,她又觉得不对,以霍锦文的本事和地位,能惹上什么了不得的麻烦?而且,看他的这幅模样,倒不像是真的惹上了什么坏事,反倒是遇到了棘手的麻烦,来这里躲一躲似的。
想到这儿,她隐约觉得有了几分明白,望向霍锦文的目光就不免带了几分深思。
霍锦文见苏夏目光越来越犀利,心中竟然起了一种心思全被对方看透了的感觉。这种感觉对于霍锦文来说十分罕见,也十分新鲜,但是,却不怎么好受。想想看,自己一个将近三十的成年人,却被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生用深思的目光猛瞧,还把自己瞧的心中微微打鼓——这些别说说给别人听了,就是霍锦文自己恍悟过来,也觉得丢人不已。
霍锦文于是笑说:“哪有什么麻烦,你多想了。”然后就左右瞅了一瞅,问苏夏道:“你刘奶奶和王爷爷呢?”
苏夏说:“王爷爷提着鸟笼子遛鸟去了,刘奶奶在卧室里拆被子呢,说是天要变寒了,赶在冬天以前把去年的被子拆开来换上新棉花,然后趁着天好的时候晒一晒。”
霍锦文点点头,站起身来,对苏夏道:“我出去一下。”然后转身就出了门。
苏夏知道他肯定是找刘奶奶去了,心中念道:正好,从你嘴里我一句话都套不出来。可是哄哄刘奶奶,她总会告诉我一丁半点的。这么一想,她就觉得舒坦多了,于是又提笔,就着刚才未完成的地方,继续写起字帖来了。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王爷爷提着鸟笼回来了,脸色yīnyīn的,大概是出门去输了棋,或者是压根就没找到一起下棋的棋友,所以弄的心qíng很是不痛快。王文起是先进的书房,并没有去卧室,所以也不知道霍锦文来了家。老爷子心里不痛快,那看别人的时候也肯定是不会面带微笑的,兴许的,还会特意给别人也找上那么一丁半点的不痛快。所以老爷子刚进书房,就喊了苏夏过去,让她把今天早上练习的字拿出来给他瞅瞅。
苏夏一见王爷爷这脸色,就心道不妙。如果她写的字十分出彩,让人挑不出错误也就罢了,偏偏她写前半部分的时候心定神闲,字写的十分俊秀飘逸,很有原作的几分风范。但是写到后半部分的时候,受到了霍锦文的打扰,后来纵使他出门去了,心qíng还是受到了影响,没做到始终如一,那么前后半张字帖的字看起来就大不同了,后半部分明显没前半部分写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