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妈妈结巴了一下,才道:“公子,明霜可是我们的头牌,这可不便宜啊,您……”
那人却只拱了拱手道:“劳烦妈妈出个家,小生林阳想为明霜姑娘赎身。”
都是见惯虚qíng假意的人,上来连面也未见几次就要赎身的却是头回,红妈妈虽是舍不得明霜,但一时间,倒也有些动容,便道:“这位公子,妈妈我也不想坑你,前月我们楼的喜燕姑娘刚刚被李员外赎走,花的是两万两雪花银,但明霜身价比喜燕可高得多,我虚头不说,只要你五万两,你若是出得起……”
不等她说完,那人扬了扬手,身后的书童立马递上来一张五万两的银票。
红妈妈看着这银票咽了口口水,说话间就拿了五万两出来……好大的手笔!明霜今年已经十九了,再过几年也就不值钱了,本来她们这一行卖的就是个年轻……迅速在心中权衡一二,红妈妈收下银票咬牙道:“公子等等,我这就去取卖身契。”
红妈妈上楼时,明霜姑娘却已经抱着琴神色晦暗难明的漫步而下,到了那人面前。
“公子,奴家已是残花败柳之身,如何值得这……”
那人只莞尔一笑:“在下认为值得便是值得。”
接过红妈妈手里拿来的卖身契,甚至不等细看,那人扬手便将卖身契撕了个粉碎,同时又拿出一张五万两的银票道:“多谢姑娘的琴声,在下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攥紧了银票,神色更加复杂的看着那人,明霜忽然觉得语塞,平素里应付恩客时的巧言巧语像是一下子都失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gān脆的走出红缨坊,再不回头。
书童跟在慕阳身后,动了动唇,还是忍不住问:“小……公子,您真是爱惜那明霜姑娘的琴艺?”
毕竟那可是整整十万两的银子啊!白花花的银子啊!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
慕阳悠然的扇着骨扇,全无了刚才的遗世独立,寂寂哀伤,她扬起一侧唇道:“不,我只是……借她的名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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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值。
刚才说那句话的时候,耳中不由自主飘过另外一句话。
慕阳一晒而笑,没想到如今的记xing会变得如此好,只是……一晃已然五年过去。
骨扇一合,慕阳道:“你先去客栈替我准备沐浴用的,顺带买些纸笔来。”说着丢去一两银子。
书童接了银子,诺诺应声。
“等下,你跟了我三日,我似乎还没给你起名字罢。”
“小人听公子的。”
“你本名叫什么?”
书童抬起头,略犹豫了一下,才道,“小人家贫,只有个小名唤作刘三儿。”
“哦,这样我叫你书童好了。”
“是,啊?”
慕阳颇恶质的笑了笑,刚想说话,却突然敛了笑,神qíng也瞬间疏离了许多,挥手道:“你先去罢。”
寂夜中,街面上并无多少摊贩,只有零星来往行人,沿路招牌上灯笼微微映亮两旁道路。
灯火阑珊处,有人静静站在那里,好似已站了许久时光。
慕阳没有开口,对方也没有开口。
就这么无声的隔着万家灯火对峙了几个瞬息,对方垂下眼帘,拱手道:“林公子,可否冒昧打搅。”
看陌生人的眼光。
依然水墨画般清隽的容颜,浅淡的紫衣在灯火中被勾勒出莹莹耀目的流转光泽。
他已经不记得她了。
这是自然,上次见面还是在她十一岁女童打扮的时候。
慕阳遥遥的回了一礼,恭谦守礼:“哪里的话,萧解元与在下有事,荣幸之至。”
她的声音很平稳,看不出一丝破绽。
其实已经能预料到他会来找她,实际上,萧腾也是她设计中的一环……萧腾在天祭十年的风头之盛几乎无人撄其锋芒,而且这个人一向喜欢无条件的对人好……除了玄慕阳。
几声沉稳的脚步声后,萧腾站到了慕阳身前。
“不知林兄的琴艺师从何处?”
慕阳走在萧腾身侧,淡笑:“家师声名不显,只怕说出来萧解元不知。”
“无妨,林兄且出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