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等她的手不再那么凉了,他才抬起眼来看她,一向深沉难懂的目光dàng漾出醉人的温柔,好似在努力酝酿着什么,他朝她微微一笑道:“愿意相信我吗?”
如果说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比阳光更耀眼的,那一定是他此刻的这个笑容。看起来似乎很真,仿佛能融冰化雪,诚如夏日朝阳。
苏漓愣了愣,面色平静地问道:“相信王爷什么?”
“相信本王不会错待于你!”东方泽定定地看着她道。
苏漓却忽然笑了起来:“王爷的错待指的又是什么?”她抬头望他,淡漠的眼光,忽然变得有些咄咄bī人。经历了东方濯的伤害,如今想要的感qíng,已经不仅仅是夫妻间能相敬如宾,白头到老,更重要的,是对彼此的爱和信任,缺一不可!
“苏苏……在害怕什么?”东方泽又一次不答反问,观察着她yīn晴不定的脸色,他的语气充满了探寻,又道:“是害怕本王对你,会像二皇兄对待明玉郡主那样吗?苏苏尽可放心,本王不是二皇兄,你也不是明玉郡主!他们之间的悲剧,绝不会发生在你我的身上!”
他语气坚定,目光灼亮bī人,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极度自信的光芒,将他本就卓绝的面貌和气质,衬得更加出色,无人能比。
苏漓只看了一眼,心便不受控制地跳了几下,脸上没什么表qíng,移开目光,语气淡淡道:“我知道。王爷比静安王冷静聪明许多,苏漓也相信,如果那件事放在王爷你的身上,结果一定会大为不同!但是……”她就此打住,一双谜一样的美眸,望向白雾苍茫的天际,视线也跟着变得苍茫。
她竟不再说下去。
东方泽等了片刻,忍不住问道:“但是什么?”
但是她更清楚,越是理智的人,一旦面临权势和感qíng的抉择,往往感qíng会一败涂地!这样的话,她现在是断断不会说出来的,因为说了,不过是互相为难罢了。东方泽贵为皇子,深受皇帝器重和宠信,又有夺位之心,未来的路,谁也不知道会有怎样的荆棘!
害怕吗?也许吧!因为有些东西,如果从一开始就不曾奢求过,得不到也就不会伤心遗憾。
“明玉郡主之墓,已经迁往黎氏祖坟,苏漓也该进宫向陛下谢恩了!王爷,请恕苏漓先行告辞!”收回心思,不问他是否同行,她已经独自转身,快步朝山下走去。
东方泽怔怔地立在原地,看着清冷孤单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山林的尽头,他没有追上去。不明白,明明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她不抗拒他的亲近,可是为什么,只要他想再进一步,她摆出来的姿态,便总是这样的拒人于千里!
东方泽缓缓地皱眉,那句未完的话,究竟是什么?
眯了眯眼睛,东方泽沉声叫道:“盛秦!”
原本并无第三人的山顶上,突然出现一名黑衣男子。如鬼魅一般,于东方泽面前,垂首听令。
东方泽目光不动,依旧望着苏漓消失的方向,用听不出qíng绪的声音,淡淡地吩咐:“追上她,就说今日酉时,本王在澜沧江畔等她。”
“是!”盛秦领命后迅速消失,一如他现身时的速度。
苏漓自认为走的不慢,可她还未来得及上马,那边盛秦就已追上。清楚地向她传达了东方泽的意思,不等她有所回应,盛秦便立刻消失了。
苏漓心里有几分疑惑,他们才刚刚分手,东方泽就又约了见面,而且还是在晚上!是不是很奇怪?
天上的乌云渐渐浓厚,汇聚在一处,怎么看今天都好像有一场雨。苏漓不再多想,飞速翻身上马,朝京都疾驰而去。并未急着进宫见驾,而是先回了一趟相府。
支开沫香,苏漓想了想,朝挽心问道:“静安王qíng况如何?”
挽心道:“大夫说,他近些日子,长期少眠,心qíng郁结,体质有所下降,此次感染风寒,病势较急,需好生休养,当无大碍。”
苏漓点头,没事就行了。用完午饭,换了身衣裳,整理好仪容,她命人备车入宫。
刚到皇宫门口,外头就刮起了大风,雨跟着落了下来。
苏漓掀开车帘,一股冷风卷着深秋的雨珠,毫不客气地打在她的脸上,她立刻缩了下脖子。果然是冬日将至,这雨势虽然不大,但却凉得惊人。
宫中有规矩,外来的车马不能进入皇城。苏漓只好下车步行入宫,沫香已为她撑好了伞,看守宫门的侍卫,见了她,无不恭敬地低头唤上一声:“苏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