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愣住了。
这纸洁白如雪,平滑齐整。没有半点瑕疵,显然是纸中极品。
只是,纸上无字。
苏漓直觉不对,若真是普通的纸,他怎会收得如此隐秘?这其中定有缘故。
阳骁一愣过后,似乎突然发现什么,将那叠纸仔细翻看,眉头皱得越发紧,口中喃喃地道:“这是雪笺。为何张坚手中会有?”
苏漓下意识地追问道:“雪笺?”
阳骁道:“雪笺出自陈国,前几年陈国使者来汴,特地进贡给父皇的。我记得除了这雪笺,应该还有一样东西。”他说着,又再仔细地检查盒子,却没有任何发现。
武修连忙问道:“殿下说的那样东西是什么?下官派人再去张坚住处仔细查找!”
阳骁努力回想,“是一个小瓶子……大概有指头这么大,那瓶子很剔透,好像很特别。”
苏漓忽然灵光一闪,摸出在阵中捡到的小瓶,沉声阵中捡到的小瓶,沉声道:“你看是不是它。”
阳骁眼光顿时一亮,接过来细细端详,惊喜问道:“你这是从哪得来的?”
苏漓道:“昨天你走后,我在阵中拾到的,距离张坚自尽的位置不远,现下看,很可能是他掉的。这东西与雪笺有何关系吗?”
阳骁微微沮丧道:“这瓶子与雪笺一同进贡来的,别的一概不清楚。”
苏漓盯着那瓶子和雪笺陷入沉思,记得沉门以前有一种特制药水,专门用来浸泡沉门记录秘密jiāo易的白绢,可以将墨迹隐形。
眼前的这两样东西,或许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她从一旁取来支毛笔,笔尖小心浸入瓶中,将液体仔细地涂满雪笺。
武修被她举动吓得不轻,那可是进贡之物!见阳骁并不阻止,也只得忍住。
阳骁紧紧盯着她的动作。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片刻,那洁净的纸张上,没有任何变化。
苏漓心一沉,怎会这样?莫非她想错了?
阳骁却不甘心,又从那叠雪笺底部抽出一张来,如法pào制。盏茶过去,那纸上果然缓缓地显出数行浅白的字迹!
苏漓心跳加速,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阳骁瞪大眼,那字迹仍在一点一点加深,越来越清晰。不多时,一封令人意想不到的密信,出现眼前!
苏漓与阳骁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清清楚楚地看见彼此眼底的震惊。
汴皇宫。
苏漓跟在阳骁身后一路直奔勤政殿,偌大的殿内寂静无声,沉香袅袅,汴皇靠在龙椅上闭目养神,脸色暗沉,眉心紧锁,睡梦之中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自汴皇下令命苏漓去皇普寺静思己过,苏漓一直没有再见过他,今日一见,她不禁微觉诧异。不过短短一月的光景,汴皇的脸色晦暗,比之前更显憔悴。
阳骁轻手轻脚上前,取过披风小心地披在他身上,汴皇蓦然惊醒,见是阳骁与苏漓,怔了一怔,似乎有些意外,随即缓缓坐直了身。
阳骁见汴皇脸色不好,眼中不禁有了几分担忧,关心道:“父皇觉得哪里不舒服,传太医看过了吗?”
汴皇揉了揉额角,微微闭了眼,叹息道:“不妨事。只是身上略有些乏,歇会儿就好了。”
苏漓心中了然,晟国使者被刺,手握重兵的阳震又与他屡屡发生冲突,这些事也足够让汴皇心烦意乱。她上前见礼,平静道:“苏漓见过皇上。”
“唔。”汴皇淡淡扫了她一眼,若有所思地道:“你们不是去查案,可有进展了?”
阳骁脸色立时凝重了一分。
“发生何事?”汴皇十分敏锐,捕捉到阳骁神色细微的变化。
阳骁慢慢到汴皇身边,神色迟疑道:“儿臣的确查到了一点线索,只不过……”
“有话直说,何时变得这样吞吞吐吐?”汴皇有些不满,随即沉了眼光道:“究竟是何人所为?”
阳骁沉默一瞬,从怀中掏出那一叠笺纸,递到汴皇面前。
汴皇立时一僵,眼中惊疑不定,立即将那叠笺纸拿在手中低头翻看。只是,在看到一张张雪笺上的内容时,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苏漓的心,也随着皇帝渐变的脸色,愈加沉重。
她与阳骁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雪笺上隐藏的文字,竟然是张坚写给汴皇的密信!锐锋营中舅父一举一动,毫无遗漏地被记录其中。如今张坚已死,故而他们二人不敢耽搁,急忙进宫来向汴皇问清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