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响起的声音,却似乎令东方泽神色微微一松,寒冰潭谷口,站了一人,黑衣简装,身姿矫健,气息仍有些不稳,显然一路赶得很急。正是东方泽的贴身侍卫之一,盛箫。他快步走到东方泽身旁,躬身禀道:“回陛下,事qíng已经办妥!”
东方泽微微一笑,赞许道:“做得好!”
看着东方泽别有深意地笑,阳震心底顿时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仍是yīn沉道:“又来一个送死的!”话音未落,他的笑容突然僵在脸上。
只见盛箫高举右手,指间碧光闪耀,登时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那是一枚碧绿通透的玉佩,上雕一只栩栩如生的麒麟神shòu,口含明珠,脚踏火焰,气势凛然,jīng致无双。那是他寻了很久方才觅得的一件绝世宝贝,后命汴国第一巧匠jīng雕细琢而成,特地在晋儿生辰之时,送给他的礼物!
犹如五雷轰顶,阳震许久说不出话来,他神色呆滞,似乎难以置信。原来,方才这所有一切不过是东方泽的权宜之计,他早料到自己可能会跟来寒冰潭,为防万一,派人暗中抓了晋儿,旨在最后关头bī自己就范!难怪方才利箭在弦,他脸上却无半分惊色,原来是螳螂捕蝉huáng雀在后!好,好一个心思缜密的晟国皇帝!这样的人才,可惜是他的敌人!毁他十多年的苦心筹谋,废掉他的武功,害他沦落至此……
寒冰潭边,东方泽岿然不动,眸深似海,仿佛天底下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将他击败。
他缓缓上前一步,沉声道:“阳震,jiāo出寒心糙,朕保阳晋安全无虞!否则……”
阳震愤怒之极地瞪着他,眼底已是赤红一片,寒心糙是他恢复内力东山再起的最后一线希望,他岂能甘心就此jiāo出?!可是晋儿……被人cao控于股掌之间的耻rǔ感是如此qiáng烈!彷如吐信的毒蛇,紧紧缠住了心,几乎勒得他喘不过气来!
好半晌,他平复了qíng绪,缓缓走下岩石,冷冷地道:“你我原本无冤无仇,为何你处处要和本王作对?究竟阳骁承诺给你什么好处?”
东方泽冷冷地看着他,有几分不屑。
阳震紧紧握着玉盒,只觉得那寒气直透心骨,却仍然上前一步道:“若你能相助本王,阳骁能办到的事,本王也一样能办到。这寒心糙,本王双手奉上。”
“不然?”
“本王也可以毁了这株糙!”事到如今,他也只有赌一把。打开盒盖,手指缓缓抚着玉盒边缘。
东方泽脸色顿时一变,冷声问道:“阳震!你不想要你儿子的命了?”
阳震冷笑道:“你可以试试,看是晋儿的命对你重要,还是这株糙对你更重要?”经过这么多事,若此刻还看不出此人心系何处,他就不是阳震!眼见东方泽面色又沉郁几分,他不禁得意地笑了。
忽然间,一股针刺般的剧烈痛楚忽然自指尖传来,迅速弥漫了全身,仿佛要分解他的身体。阳震笑容顿止,脸色骤青骤白,他一惊抬头,厉声喝问:“东方泽!你在这盒子上做了手脚?!”话未说完,他胸中一紧,噗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王爷!”阳震的侍卫大惊失色,急忙上前扶他。他用力地挥开侍卫,拔出刀来,当地一声掷入地下,支撑着摇摇yù坠的身体。
“舅父!”只听见一声急呼,一个白色的身影从远处疾掠而来,眉宇间难掩焦急之色,竟是苏漓!
“苏苏!”东方泽失声叫道。
苏漓却仿若不闻,急切冲过去扶住了阳震,“舅父!你怎么了?”
阳震惊恨jiāo加,仿佛不敢相信,他死死忍着心头那口血气,用力挥开了苏漓,手指着东方泽,咬牙切齿地说道:“本王诚心想与你合作,你竟然……竟然害我……”话没说完,他心口猛地一痛,猛地睁大了眼,面容几近扭曲,眼神狰狞,令人不寒而栗。
苏漓登时心头一震,望向东方泽的目光,充满惊痛与质疑。
东方泽心沉到谷底,刚想开口解释,就见阳震痛得浑身打颤,几乎没有了力气,手中的玉盒一滑,飞快地朝地上落去。
东方泽心头大惊,身形一闪,将玉盒捞在手中,迅速打开盒盖细细检查一遍,见寒心糙完好无损,方才松了口气。
“王爷——!”耳边响起惊天的悲呼,东方泽霍地抬头一看,只见阳震脸色青紫,瞪大的双眼里,目光开始涣散。